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書桌前,不知何時坐著一個黑色人影,對方穿著一套白大褂,看不清臉。
翹起二郎腿,一個很放鬆的坐姿,溫淳寬厚的聲音響起。
“坐。”
江凡在靠床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距離對方兩米多遠,保持在一個安全且舒適的距離。
對麵的男人正要說話。
突然,房間內的黑暗似乎更為濃重了,椅子上的江凡不知所蹤。
“在我的故事講完之前,我隻是一個謊言,不用白費力氣了。”
男人平靜開口,椅子上的他變得有些淡,就仿佛一片隨時有可能消失的陰影。
江凡想到了外麵病曆單上的那句話,那可能是心理疏導師用儘所有力量留下的詛咒,具備某些神鬼莫測的效果,一句話,蘊含了諸多規則。
必須一個人進來才能見到他,必須聽完他的故事,才能見到“真相”下的他。
“嗬嗬,醫生,你誤會了,我剛剛隻是起來伸個懶腰,你有什麼故事就趕快說吧,我很喜歡聽故事。”
江凡重新坐了下來,臉上則是愈發期待了,對方的能力越奇詭,他推演出的詛咒就越強大。
雖然聽完這個故事,需要冒著生命危險,但也無所謂了,實在不行,他就吞下身上帶著的所有魂,讓對方成為他的“替死”鬼。
這個時候,他又朝陽台看了一眼,那裡似乎傳來什麼人掙紮的聲音,有些奇怪。
醫生抬起頭朝江凡看了過來,那張臉完全隱藏在黑暗中,上麵架著一副銀框眼鏡,鏡片下的雙眸,似乎可以直視人心。
他盯著江凡看了許久,突然輕笑了起來。
“我看到了你的過去,你是一個殺人犯,你殘忍的殺害了你樓上的鄰居。”
江凡來了興趣,這個版本他還是第一次聽見。
“醫生你誤會了,我的鄰居不是活人,她是一隻鬼。”
“鬼?那隻是你的心理保護機製,你不希望自己因為犯罪,而被毀去美好的人生,所以把人想象成了鬼。”
“那晚你由於噪音問題,上樓和鄰居發生了爭執,最後還產生了肢體衝突,不小心將她推倒,頭撞在茶幾角上,當場昏死。”
“你一開始不知所措,後麵又開始發愁怎麼處理屍體,為了不被其它鄰居看見,你隻能從陽台一點點把她的屍體吊下去,放進了自己臥室。”
“隨後你獨自回到家,把她帶進廁所,解剖分屍。”
“最後裝在一個個黑色塑料袋,分彆丟進了小區不同的垃圾桶。”
心理疏導師的話似乎蘊有某種魔力,一點點在江凡耳邊縈繞,不斷的回響,層層疊疊,讓他的神誌開始模糊,記憶中的真相發生了改變,謊言慢慢掩蓋了事實。
他突然想到了當晚的一幕又一幕。
對方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女大學生,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發出噪音,邀請他進入房間,她穿著一雙純白的舞鞋,窈窕的身姿在練舞服加持下充滿了誘惑。
他沒有忍住,想要和對方強行發生關係。
女學生瘋狂反抗,過程中不小心跌倒。
隨後是搬屍、分屍,裝進垃圾袋,被環衛工收走……
難怪自己想象中的女鬼是從自己臥室中走出來的,原來是自己親手把她從樓上吊進了臥室,廁所中和鬼的激烈戰鬥,也隻是自己單方麵的砍剁,鮮血染紅了舞鞋,罪惡在黑夜下滋生……
沒有所謂的44局,那隻是兩個環衛工來收垃圾,當時自己就站在陽台,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女學生倒進垃圾車帶走。
“不,不對!那一定是鬼,醫生,你在騙我是不是,我清楚記得她是怎麼嚇我的,一個個血色的腳印從窗戶外走了進來,你能理解那種恐怖嗎?”江凡還在試圖抵抗,可聲音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那是你拿著她的腳,自己製造出來的詭異場景,你很希望對方是鬼,這樣你就不是罪犯了。”心理疏導師語氣篤定,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懷疑的沉穩。
“而且你還記得嗎,當時她叫得很慘,因為這個女學生原本沒有死透,隻是昏迷,可你卻已經開始分屍。”
“鬼不會慘叫,活人才會!”
“你是一個殺人犯!”
他的話步步緊逼,讓江凡臉色愈發慌亂,到最後甚至痛苦的抱住了腦袋,不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