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這種值班已經進行了快二十年。
醫院原本的醫護人員,已經死得差不多了,隻剩不久前的駱醫生,他一死,剩下的幾乎都是後來被牽連進來的人了。
楊宇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他當時聽完那個醫生的話,覺得是無稽之談,回到家又遭遇了幾件怪事,自己女兒半夜差點從樓上跳下去,他才終於相信了這一切,老老實實跑來醫院值班。
作為新人,他受到了一些優待,在前三個月,隻需要值白班。
然而今晚,值班結束,打算從四樓急診室回家的楊宇,卻收到了原本應該來接替自己的駱醫生電話。
那位老醫生帶著哭腔,說他實在承受不了了,今晚不打算過來了,讓楊宇幫他值夜班。
還告知了一些值夜班的規矩。
楊宇當然是想拒絕,他才值班半個月,連白班的規矩都沒太弄清楚,夜班的規則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些規則是二十年來,一個個醫護人員拿生命實踐出來的,可以幫助值班醫生更好的活下來。
可惜回應他拒絕的。
是一聲跳樓的悶響。
牆上的機械時針已經走向了六點,「哢哢哢」的聲響仿佛在催促他站起來。
楊宇明白,現在想走已經晚了。
因為他聽其它醫生說過,如果沒人值夜班,就會有東西纏上當天值白班的醫生,跟著他回家。
之前甚至有白班醫生回家後,帶著全家老小跳了河。
他鼓足勇氣來值班,就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丶老婆,自然不想把災厄帶回家。
努力回想之前駱醫生的話,楊宇用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夜班的規矩。
「晚上六點丶十二點丶淩晨四點,分彆去病區視察一遍。」
「如果沿途聽到小孩子的哭聲丶笑聲丶腳步聲,就立即終止視察,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急診室。」
「然後間隔至少一個小時,再重新去一趟,每天必須要有完整的三次巡察記錄,夾在急診室專門的檔案裡,才算完成了夜間巡邏。」
他還記得,駱醫生其實很負責,他給自己詳細講述了這麽做的原因。
一所醫院要正常運作,就不能缺少視察病區的護士,現在醫院裡沒有護士,就隻能讓醫生來乾這件事了。
「如果見到一個女護士,照常巡視,不要表現出不正常的地方,跟你說話就簡單的回應一下,然後快點離開。」
「見到這個護士的概率很小,但不是沒有。某種意義上,她可能是你在這所醫院,唯一值得信賴的人,姑且算是人吧。」這是駱醫生的原話。
「但一定一定記住,跟她說話的時候,不要提問,不要提要求,不要往地上看,導致她跟隨你的目光,也往地上看,總之不要做出一切,有可能讓她點頭的事情!」
這一警告,讓楊宇有點毛骨悚然。
因為他這些天也了解過這所醫院,知道這裡曾發生過一起慘案,一個護士被割了頭。
「她曾經是這裡最負責的護士長,開朗丶大方丶有愛心,一直希望這所醫院能辦得更好,幫助到更多的病人。」
「可是自從接生了那個怪胎,她的性格就變得越來越孤僻,割頭的凶手一直沒找到,其實很多人都懷疑,那是她自己乾的。」
這也是駱醫生的原話。
作為這所醫院為數不多,曾親眼見證過三十年前那些怪事的老人,這裡的很多怪談,其實都曾經是他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