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件裝飾,玉石擺件,過於鮮亮的印金銀綢緞。
等蕭偌將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董公公那邊終於傳來消息,說讓他在玉階殿內安心等候,蕭行舟馬上便要過來了。
“原本是想讓公子去紫宸宮見人的,”傳話的小太監殷勤道,“隻是不趕巧,有幾位大人忽然有要事求見皇上,您與蕭二公子在那頭不方便說話,左右宮裡也沒有旁人,便叫二公子直接過來了,也免得您多跑一趟。”
所謂的宮裡沒有旁人,其實是指後宮還沒有正經的妃嬪。
然而即便是沒有妃嬪,讓外男進到後宮也是不合規矩的,蕭偌明白皇上此舉應當是為了讓他能好好與家人相處,才故意找的借口。
“公子。”鈴冬靠近過來。
“彆胡思亂想,東西都裝起來了嗎,下回還不知要何時才能見麵,彆有什麼遺漏的。”蕭偌打斷道。
鈴冬:“……”
她隻是想問需不需要準備二公子喜歡的甜酒,並沒有胡思亂想。
甜酒自然是沒有的,等蕭行舟被內侍引進玉階殿時,隻看到桌上放著的兩杯冷茶。
天氣漸涼,槅扇門裡換了厚紗,光線影影綽綽,屋內沒有熏香,隻有瓶插中的茉莉散發出清淡的花香。
蕭行舟進到屋內頓時鬱悶:“大哥,幾日沒見,您就拿一杯冷茶招待我啊。”
也許是剛出了事情,蕭行舟一改往日招搖的裝扮,隻穿了件顏色素淨的窄袖衣袍,臉上還帶著被人打出的淤青,看起來可憐又狼狽。
蕭偌仔細打量了蕭行舟一遍,確認他傷勢並不嚴重後,終於放下心來。
隨即沒好氣道:“冷茶不好嗎,給你降降火,免得你哪日再與人打起來,連小命都沒了。”
蕭行舟連忙湊近過去,討好地給他捶了捶肩膀。
“嘿呀大哥,打架是兩個人的事,況且是那混賬先辱罵了我,怎麼能怪我一個人呢。”
“而且我已經知道錯了,父親都與我說了,這回若不是有大哥在的話,我也沒這麼快從監牢裡出來。”
蕭偌歎了口氣,懶得再與他計較。
“對了,”說到打架,蕭行舟終於記起臨出門前,母親反複叮囑自己要問的事,“您與皇上如今相處的怎麼樣了,他沒為難過您吧。”
蕭偌搖搖頭,斟酌片刻道:“皇上,倒也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自從進宮之後一直對我十分照顧。”
蕭偌雖然也懷疑過對方如此態度溫和是不是另有圖謀,但就表麵來說,似乎並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不是,”蕭行舟有些心急,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想問的是……那什麼。”
“您也知道,北梁人行事粗魯,皇上怎麼說也有一半北梁人的血統,您要是真被傷著了可彆不敢說,這種傷都是暗傷,還是儘早醫治比較好。”
蕭偌越聽越迷糊,這都什麼跟什麼。
還有他為何會受傷?
傳聞裡北梁人的確與狼群為伍,嗜血好殺,凶狠殘暴。
但從日常相處來看,除了眸色略有不同之外,蕭偌並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任何屬於北梁的部分。
就連飼養的幼狼也都十分可愛。
蕭行舟抓耳撓腮,偏偏不知該如何解釋。
蕭偌疑惑望著他,電光石火之間,忽然猜到弟弟的意思,臉頰瞬間就紅了。
“胡說什麼呢,誰叫你問這個的?”
“當然是娘要問的,”蕭行舟莫名挨了一巴掌,聲音委屈道,“爹娘也是擔心您,宮裡宮外都有人說,皇上經常過來找您,還一待就是幾個時辰。”
“那隻是來看我作畫!”
“哦,作畫。”蕭行舟滿臉理解地點點頭。
“就當是畫畫吧。”
“那您作畫的時候也要多注意身體,太醫院裡的馮禦醫欠過父親的人情,您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他,千萬彆硬撐著。”蕭行舟關切道。
蕭偌:“……”
半刻鐘後,鈴冬端著糕點路過,便聽殿內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
二公子這是,又惹公子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