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透進房門,望著迎麵熟悉的身影,蕭偌整顆心都不由沉了下去。
幼狼是皇上寄養在他這裡的,眼下忽然病了,追根究底也是他照顧不周的緣故。
正當蕭偌猶豫該如何請罪之時,虞澤兮已經攥住他的手腕,將他重新拉回到床邊坐下。
“彆想太多,你一向細心,朕知道不是你的過錯。”
“不是,”蕭偌連忙道,“它昨日便有些不對了,是臣沒有注意,不然也不會拖延到現在。”
蕭偌想起來,昨晚他喝薑湯的時候,狼崽兒就一直安靜得有些過分,倘若他足夠留心,那個時候便找了獸醫來看,絕對不會病得如此嚴重。
“朕不是在寬慰你,”虞澤兮摸了摸軟布裡幼狼的耳朵,“它從小體質就弱,之前跟著桑塔的時候,幾次都險些沒命,不然朕也不會抱到身邊喂養。”
“你已經儘力了,即便是桑塔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你的。”
桑塔便是蕭偌最初在禦書房裡見到的那隻白色荒原狼。
自從養了狼崽兒,蕭偌總時不時能在檻窗外看到那抹雪白色的身影,也許是知曉他的畏懼,白狼每次都隻是遠遠瞧著,從來都不會輕易靠近。
蕭偌鼻子有些發酸,忍不住垂頭道:“明明是臣沒有將皇上交代的差事辦好,如今反過來,卻要讓皇上來安慰臣了。”
虞澤兮安撫地拍了拍他:“比這更危險的時候它都撐下來了,今日也一定不會有事。”
蕭偌沒有再說話,終於點了下頭。
百獸園在落霞苑內,即便乘坐馬車也要四五刻鐘才能跑上來回。
中間幼狼狀態極差,不但抖得更加厲害,甚至還吐在了軟布裡麵。
蕭偌顧不上臟汙,用帕子將幼狼的絨毛擦淨,又換上軟布重新包好。
反複折騰了幾次,等到獸醫趕來時,已經忙得滿頭是汗。
“還好,”中年獸醫半跪在地上幫幼狼檢查,仔細看過四肢後,又輕輕按了按幼狼的腹部,“沒什麼大礙,估計是最近不小心受了涼,能吐出來也是好事,等下小的開些湯藥,隻要能熬過今晚應當就沒事了。”
“不過夜裡最好叫人盯著,免得它再嘔吐時嗆到自己。”
蕭偌稍稍放下心來,目送獸醫離開,神色擔憂道。
“皇上明日還有早朝吧,這裡有臣看顧著,皇上龍體為重,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堇朝按例五日一朝,當天卯時之前便要起身,眼下已經是戌時末,等對方處理過剩餘的瑣事,估計也沒有多少睡眠的空閒了。
“你確定要一個人待在這裡?”虞澤兮問,用眼神示意讓他去瞧門外。
蕭偌下意識轉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原本在庭院裡的白狼已經跑進了屋內,來往太監和宮女全都戰戰兢兢,根本不敢靠到近前。
蕭偌頓時背脊一涼:“它不會是要進來吧?”
“朕在這裡應當不會,”虞澤兮平淡道,“不過若等朕離開的話,便不好說了。”
蕭偌:“……”
您就不能把它一起帶走嗎?
雖然清楚白狼隻是擔心自己的幼崽,不是故意跑來嚇人的,但蕭偌實在沒辦法和一頭巨狼共處一室。
但讓他把幼狼交給其他內侍照顧,他又確實放心不下,最終隻能妥協。
等到洗漱過後,換了衣裳,又給狼崽兒喂了湯藥,望著十分自然靠坐在床邊看書的某人,蕭偌突然頭痛。
之前宮裡宮外的流言已經夠多了,等到今晚過後,還不知自己與皇上的關係會被傳成什麼模樣。
“怎麼?”見他許久都沒有出聲,對麵人疑惑問。
“那個,臣還沒有用晚膳,眼下有些餓了,想問皇上要不要也吃點什麼。”蕭偌勉強找了個借口。
“這個時候用晚膳?”虞澤兮放下本子,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你若是餓了的話,便叫人取些點心過來吧。”
“好。”蕭偌迅速點頭。
他中午便沒吃什麼,如今緊張過後,的確是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