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再也顧不得擔心宿老會責怪,兩人伸手將其手中另四個玉瓶一把奪過,平素兩根指頭便能輕易拔出的瓶塞此刻卻猶如陣法禁製般沉重。
一番手忙腳亂後,四個玉瓶中的丹藥被全數倒出。
經過一枚一枚仔細甄彆,無一例外,四種丹藥皆為九枚,俱是滿丹之數,且每枚丹藥之上都有那猶如人體脈絡般的金色丹紋。
入手後尚有些微微發燙之感,這四十五枚靈級丹藥顯然是剛剛煉成不久,三位煉丹師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等三人回神,亦未向其看上一眼,何楊向何淩雲躬身道:“二叔,想來楊兒煉製這五瓶四十五枚丹藥已是達到三位煉丹師的要求了,如此楊兒便告退了!”
作出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之態,何楊當即扭頭就走,不想大腿卻被人一把抱住,低頭一看,正是那位年長的煉丹師。
其正兩膝跪地,顫抖著花白的胡須,雙手死死抱住何楊的右腿,任憑何楊如何發力邁步,就是死活不放。
何楊皺了皺眉,淡淡道:“宿老是吧,你這是何故?還請鬆開雙手,何楊尚有要事處置。
自今日後亦不會再入煉丹房打擾眾位煉丹師煉丹,我何氏家族修煉所需丹藥之事還要勞煩宿老多多費心儘力。”
那年長的煉丹師聽得何楊此言,雙手抱得愈發用力:“小公子,不,何楊宗師!在宗師當麵老朽豈敢自稱為煉丹師,更遑論宿老,這不是要折殺老朽麼!
老朽名喚何厚德,若蒙何楊宗師不棄,稱我為厚德便可。”
眼見何厚德以如此老邁之齡竟然這般做派,位於何楊身旁的何淩雲一身泛起了雞皮疙瘩,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個滿臉褶皺的老邦子,怎地會肉麻到如此程度!
厚德,厚德,厚德載物啊,就你這般模樣也配稱厚德載物,豈非要讓人笑掉大牙?
早已對何楊拜服得五體投地的何厚德卻對眾人麵上的鄙夷之色全然不管:“厚德等人枉自煉丹數十年,直至今日親眼目睹小公子隨手施展驚天地泣鬼神的丹道手段後,方才得知到底何為煉丹!
前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此言正是厚德等人此刻心中所感。
托小公子之福,厚德得以窺見煉丹大道,雖百死亦再無遺憾。
若是不嫌棄厚德在丹道一途上資質愚鈍、不堪造就,懇請何楊宗師將厚德收為弟子,傳授煉丹之道,一了厚德生平所願!”
一麵說著一麵抬頭看向何楊,滿臉俱是殷殷懇求之色。
另外兩名煉丹師聞言亦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其中一人見機得快,伸手牢牢抱住何楊左腿,竟然將臉頰也緊緊貼了上去。
餘下一人見何楊的雙腿俱被抱住,居然沒有留下一絲空隙,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這許多,連忙雙手扯住何楊長衫下擺,以頭觸地高聲呼喊道:“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此情此景再度顛覆了何淩雲對煉丹師一向孤傲、難以駕馭的印象,呆立在一旁明顯有些淩亂:“楊兒還沒說話,這便叫上師尊了?”
何厚德與另一名煉丹師亦是兩眼一轉,從善如流,扯住何楊的褲腿“咚咚咚”叩首道:“師尊在上,徒兒見過師尊!自即日起,小公子便是我等師尊,此後徒兒必定謹遵師徒之道,唯師尊之命是從,不敢有任何違拗!”
按照何楊的本意,不過是儘力展示一番丹道修為,好好敲打敲打、教訓教訓這些拿著家族的高額供奉,煉丹手段雖粗鄙不堪,但卻又盛氣淩人的所謂煉丹師,令其有所收斂,潛心鑽研煉丹之術,和衷共濟為何氏家族提供所需修煉資源罷了。
情勢竟然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卻是何楊萬萬沒有料到的。
微一思索後何楊道:“本少年幼,於丹道一途所修尚頗為粗淺,況且本少的煉丹之術亦非是對誰人皆可傳授的,收徒之事日後修得再提。”
見得三位煉丹師眼中儘是失望之色,何楊話鋒一轉道:“不過嘛……若有忠於我何氏家族,勤勉踏實之人想要修習煉丹之術,本少倒是可以抽出些時間,偶爾指點一二。”
這一下起落之快,令三位煉丹師聞言皆是大喜過望,齊聲再叫師尊。
三人親眼所見,何楊的丹道修為如此高絕,在這天武大陸上無人能出其右,若是有幸能習得個一鱗半爪,便足以縱橫這小小的地靈城。
即使將來到達那天武大陸的中央之城,這一手煉丹之術亦必定會令各大家族趨之若鶩。
何楊冷冷道:“方才說過收徒之事休要再提,怎地還叫本少師尊?”
何厚德見何楊果真不悅,連忙說道:“師尊息怒,且聽厚德將詳情道來。
自上古以來,丹道傳承一向如此,即使並未拜入門下,僅僅得其半句一言指點,便當尊其為師,終身執弟子之禮,不可有絲毫僭越,否則便視為大逆不道,受到一眾煉丹師排擠和唾棄,從此在丹道一途上不能得到寸進。”
原來是這般緣由,何楊額首道:“既如此,那便也由得你等。不過你等切勿高興得過早,本少是否會指點煉丹之術,此事還得著落在我二叔身上。”
轉過身來向何淩雲躬身行禮後,何楊又對其擠擠眼道:“二叔,指點煉丹術一事便請二叔詳加斟酌,務必要保證楊兒的丹方及煉丹手法不得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