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天邊泛起的點點晨曦,這時辰,天空應該是明亮的,此時卻黑壓壓的一片,仰頭看去,略微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錯覺。
風雨欲來花滿樓,遊客頓留酒客休。
走在昏暗地大街上,街道上行人三兩隻,螞蟻倒是一串串。
“阿媽喲,叫我回家收衣服嘞,阿妹床頭坐……”範閒哼哼著朝範府走去。
路過螞蟻搬家之時,調皮地在它們的必經之路上輕輕劃一下,看著紛亂如麻的螞蟻,因為暫時失去了沿路的同伴氣味,而亂成一團,少年滿意一笑,蹦蹦跳跳離去了。
像極了一個**一刻,剛剛從溫暖窩爬起來的滿意少年。
天空即將傾盆大雨,自然沒有攤販,也就沒有了糖葫蘆,少年故意繞了半條街,去了糖葫蘆的鋪子,買了三串拿在手裡。
在付錢的時候,心裡想著,還好自己機智,在離開畫舫的時候,向司理理要了些銀兩,否則這會兒可遇不到林婉兒了,摸不出錢付帳,豈不尷尬。
去逛了青樓,不付銀子,反而向姑娘伸手,當時司理理的內心也是崩潰的。
玉麵小郎君除了俊俏之外,不是以出手闊錯聞名嗎,如今怎地落魄成這番模樣?
再往前走了些距離,在誠敏街的轉角,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一個倒騰翻身而起,立於城牆之上,看著那輛奇怪馬車,範閒眉頭微微皺起。
馬夫的神情很是緊張,仿佛正在經曆一場生死抉擇,並且其中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半步鬼門關,額頭甚至已經有滴滴汗水滴下,也顧不得擦拭,而是小心謹慎地駕馭著馬車,儘量使馬車行得緩慢,不起一點顛簸。
馬車之上,困著一個巨大的箱子,用金剛鐵鏈捆了密實,隻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呼吸道口。
突然,那箱子劇烈震動起來。
“翻!翻!翻!”
牆頭之上,少年心中惡意地替那馬夫著想著。
聽見馬車上的動靜,那馬夫嚇得直接從駕駛位滾了下來,額頭上冷汗直冒,卻顧不得這許多,目光直直地看著馬車,心中不斷祈禱著:“不要翻!不要翻!不要翻!”
終於,那馬車隻是偏過去了一個角度,最後又回正了過來。
等馬車恢複了平靜,那馬夫慢慢摸索著,一踱三蹭地,慢慢回到了駕駛位上,將馬車緩緩駕離這裡。
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範閒並沒有跟上去,心中嘀咕了一句:“程巨樹?”
此次利用程巨樹針對自己的刺殺,林供雖是執行者,但這背後主使之人,卻有些顯得撲朔迷離。
太子?
二皇子?
長公主?
亦或者,慶帝?
這麼多人中,範閒最忌憚的就是慶帝,你敢想象嗎,原著中範閒對林婉兒的一見鐘情,其實從一開始就在他的計劃之中。
當眾人還在迷糊那位雞腿姑娘到底是誰的時候,慶帝心中卻跟明鏡兒似的。
雖說虎毒不食子,但這句話經過曆史的千古滄桑,最終證明是不適用於帝王之家的。
範閒心中敬重慶帝的鐵血手段和無上智謀,但是從一開始心中也沒把他當作一個親生父親。
範閒相信,隻要理由足夠,利益足夠,這位鐵血帝王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己揮下他的屠刀。
想當年,追求娘親的人怕是都可以排滿整個京都城,在這麼多人中,娘親最終還是選擇了他,當時是何等的恩愛,可最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