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夫君,當屬良人。
又打打鬨鬨了一陣,院門咯吱一聲響,老王終於脫離苦海,推門出來了。
轉身輕輕關好院門,然後又作揖,這才站直了腰杆子,這一刻的他,是那麼的有男人氣概,昂首挺胸。
可當他看到範閒正站在身後嘻嘻看著他的時候,臉色訕訕,彎腰,執禮。
“有勞小範大人久等。”
範閒笑笑,擺擺手,說道:“無妨,天就快亮了,屆時更便於追蹤,稍等些時候也無妨。”
王啟年驚道:“大人也懂追蹤之術?”
說罷,王啟年額頭有些冒冷汗,後背發涼,咽了咽喉嚨裡的口水,眼神中多出了幾分畏懼,看著範閒,試探著問道:
“大人何以知道我會追蹤之術?”
範閒咧嘴一笑,道:“你猜!”
老王這反應弧也太慢了點。
範閒那兩顆門牙在王啟年此刻看起來,顯得有些陰氣森森。
他懂得追蹤之術,這在鑒查院裡也隻有包括院長在內的幾個人知道,不足一手之數。
可是從範閒的拜托,他的答應,然後回府取工具,一切都看起來是那麼的正常,直到現在問出這個問題,他方才醒悟過來。
未卜先知這種事情,王啟年可不信!
“我老師費老告訴我的。”
範閒淡淡解釋了一句。
王啟年愣了一下,然後遲頓著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王啟年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費介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會追蹤之術。
對於範閒這種小狐狸來說,王啟年剛剛的遲鈍就是很大的破綻,如何能夠逃過他的眼睛,但他也隻是隱晦地在嘴角彎起一絲稍縱即逝的弧度。
兩人都在裝傻充愣。
也不知道最終到底是誰在騙誰。
黑夜之下,錦衣夜行。
兩道極黑影在屋頂之間疾速奔行,一前一後,像是兩個相互追逐的幽靈。
時有星光撒落,寒風習習從耳畔刮過,撩起一縷青絲,徐徐飛揚。
這一夜之間,終究是耽擱了許久,等趕到城門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一絲微紅。
很不錯,今天看起來是個豔陽天。
如此天氣,在京都這潮濕之地也不多見,特彆是現在這嚴冬將至的特殊時節。
翻過文星橋,在黑夜與白日的交融中,城門的陰影顯得有些沉重。
在那分界線處,黑影綽綽,一眼看去,約莫有三十人之多,站成縱隊,每個人都手握刀柄,氣勢如虹,其間隱約有著絲絲殺氣。
精英中的精英!
知道王啟年輕功不俗,為了抓住他,朱格可真下血本兒,就這陣仗,對付程巨樹那樣的高手都綽綽有餘。
王啟年往範閒身後躲去。
範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朱格不愧是一處主辦,鑒查院的元老級人物,這鼻子跟狗鼻子似的。
他剛好就是知道王啟年懂得追蹤之術的人之一。
再加上丟失的密信,還有最近的牛欄街刺殺,前後一聯想,以朱格的智慧自然不難明白接下來的事情。
他會在這個時候來城門守株待兔,也就不足為奇了。
難怪他自傲得想要推翻陳院長,倒也有些自傲的資本。
朱格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明白眼前這個少年,白日裡被自己阻攔,他果斷離去,而這個時候,他卻選擇佇立原地,既不上前也不離去,而是靠在橋欄邊上靜靜看著天邊的一縷晨曦緩緩升起。
王啟年也是一臉懵逼地看著範閒。
哥們兒,你乾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