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禁聲,慎言,看到那些紅甲騎士了嗎,這可不是什麼馬匪,是咱們慶國最強大的軍團之一,京都如今陛下麵前的紅人,範建的護衛軍團。”
有些許眼力見之人,認出紅甲騎士的來曆,心中倏然起敬,連忙提醒身邊的親朋好友。
但這樣的聲音,終究很快就被“馬匪”的討論聲淹沒。
猶如點滴水珠掉落在大海裡,無聲無息,不會濺起一點點水花便消於平靜。
城中刑場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黑夜之下,人頭湧動。
亂糟糟的一片,沒有一點紀律約束,毫無章法可言。
若非紅甲騎士身上那嗜血的殺意,手中冰冷的槍尖閃爍著那暗紅色的陳年血跡,讓人望而生卻,人群不敢靠太近,否則,定然已經生出事端。
刁民二字,可不是隨口說說的,雖然令人不喜,卻在某些時候,又會覺得確實有著幾分令人無法反駁的道理。
江南世家豪族掌控著江南幾乎所有的資源,在文化教學方麵,更是到了刮骨的程度。
除了世家豪族子弟,平民百姓幾乎大字不識一個,目不識丁,便是如此了。
為了世家豪族的穩固地位,文化必須嚴厲禁錮,發現些許端倪,除了沉河,還是沉河。
當年,娘親葉輕眉傳奇一生,也想要改變江南當前的局麵,最終卻無奈而返。
再者,那時,慶帝也尚未登基。
但娘親離開時,帶走了江南三大世家五大豪族之首的沈家家主沈南天的,唯一一個掌上明珠,沈月熙。
期望以此打開突破口。
火光之下,閃耀著紅色,三路紅甲騎士開始漸漸收攏。
抓了不少人。
一一押跪在邢台之上。
官階最高的,有從四品大員,低的,有九品芝麻官。
從清吏司到城主府,官員幾乎被清理一空,隻有少部分逃過一劫。
“哎,你們看到那個廢物城主了嗎?”
“咦,好像真沒有他!”
“難道他與這些馬匪是一夥兒的?”
“不太可能吧……”
“就他那慫樣兒,這些年早就被人架空了,整日就隻知道去晴雨樓消遣,聽說最近還剛剛納了房小妾呢。”
“城外時有馬匪進城騷擾,城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毫不關心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死活。”
“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人群中,有些低微的聲音,替那窩囊城主解釋了一句。
“這些馬匪,今日好像與往日有些不同啊……”
“哪裡不同了?”
“今日卻沒有對我們這些老百姓下手,搶劫,殺人,放火。”
聽到這番話,疑慮漸漸傳開,人群中終於喧鬨聲低下去了些。
有些人開始沉默。
今日這馬匪莫不是從良了?
不多時,在無數百姓地注視下,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走上台來,身穿白紫相間的薇清鎏璃輕衫,柔順地長發,在夜晚的寒風中,時有飄揚,神秘之餘,那發白的臉色,也讓下方的人群覺得,這少年非同尋常。
“娘親,台上那位大哥哥不冷嗎?怎麼穿得這麼少,臉色都發白了。”
台下,一個婦人連忙捂住自己家閨女的嘴,抬頭看了一眼,見那少年好像沒有將剛才的話聽了去,這才鬆了口氣。
她低聲嗬斥了一句,“丫丫,不要亂說話!”
聞言,小丫頭想要再說些什麼,嘴卻依舊是被母親那雙打手給捂住了。
範閒打開紅甲騎士隊長雙手捧上來的錦盒,從裡麵取出那柄慶帝欽賜的,以黃金為劍鞘,南海蛛絲為鑲紋的尚方寶劍。
劍入手,範閒心中鄙夷不已,這就是古代傳說中是尚方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