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片模糊的特殊空間,神聖的芬芳充斥周圍。處在那光芒與溫暖中,不僅是內心得到潤澤,就連精神也漸漸明亮起來。
奇異的六角形基座上,兩位太古者念動著奇特的旋律,那是屬於人類的讚歌。在這種神聖光明的律動下,第一道門正緩緩關閉,麵前漂浮的銀之匙也破碎出無數裂痕,似乎即將要化為一堆碎片了。
“已經足夠了,如果門徹底關閉,即使是身為太古者的你也得永遠的徘徊在時間的縫隙中。”倫道夫·卡特停下呪文的念誦,對一旁的葉一凡說。它知曉這個地方的恐怖之處,那是真正連死亡都會泯滅的地方。
倫道夫·卡特在這個地方已經待了許久,為了尋求變回人類的辦法,它不介意永久的停留此地。但是葉一凡不一樣,它是唯一一個能保持人類姿態與理性的太古者,它所擁有的偉大知識必將造福人間,所以它也必須得出去。
“無妨.....”葉一凡淡淡回了一句,它的雙眼中已經有了不屬於人類的光輝,仿佛是宇宙最深處那虛無縹緲的混沌,包含一切、一切也儘在它的雙眼中。那是它成為太古者的標誌,也是成為猶格索托斯化身的證明。
“見識不平凡之物,注意顛覆時空的偉大原理......”葉一凡喃喃著這句詞彙,那是猶格索托斯的願望,也是它賜予葉一凡太古者力量的理由。
“求知心、勇氣是屬於人類的東西。麵對未知的恐懼,麵對超越認知的存在,雖十死無生,依然要保持勇氣。”葉一凡看向倫道夫·卡特笑著說。“神明能夠操縱人類是因為他們了解並利用人類的恐懼,將懦弱的凡人當作自己的工具。麵對真正的勇氣,即使是最惡的神也無可奈何。”
這句話讓喻夢玲又聽懵了,或許是自己太渺小了,根本不懂那些太古者的邏輯。但是從它們的話語判斷,太古者是站在人類這邊的,或許它真的可以成為人類的福音......
“超越神明、超越真理...以凡人之軀嗎?有意思,你和我真的很像。如果我能恢複人類之軀,真想與你一同見證不平凡之物啊。”倫道夫·卡特露出無奈的笑容,它看著自己那雙猥瑣的手,就像是枯舊的老樹枝一般。
這是它為好奇心所付出的代價,也是迷死自我的證明。它知曉自己可能永遠不會恢複成“倫道夫·卡特”的外貌,那些於身邊這位太古者的旅途,也無異於癡人說夢......
“你很懷念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求學的歲月。每天是潛心鑽研神秘學,研讀各種禁忌古籍,沉迷在一種冒險的快樂當中。現在觸及到生命的、時空宇宙的種種超越理智的真相奧義,卻變成了這幅模樣,但你仍然不滿足嗎?”
對於葉一凡發自靈魂的提問,倫道夫·卡特思索著發言說:“比起那些禁忌偉大的真理,我更珍惜懷念的歲月與師友。與他們一同前進著,這才是我渴望的東西。”
倫道夫·卡特望著那個曾經他追求、也厭惡的銀之匙,身心都湧出了一股如同甘泉的滋潤,他體內的那些人性正在被喚醒。
“我也一樣,所以我會幫助你,幫助所有人類!結束混亂吧,因為我們是指引人類的太古者!”
說完這句話後,倫道夫·卡特和葉一凡再次詠唱那屬於人類的讚歌。他們同樣有著珍惜的歲月,所以絕對不會放棄!即便是永遠沉溺於超越時空的混沌中,他們也要自我救贖!
霎時間,這片虛無縹緲的美好夢境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輕拍著喻夢玲麵頰的玫瑰香醺海洋與那堅定不移的固體石牆開始在太古者們的咒語前屈服,衝破一切迷離的夢境與現實的情景,直奔那藏在最深處的最終秘密。
那些一直脈動著的思緒突然停止了,隨之而來的是一段短暫的寂靜,隻是這寂靜中充滿了難以言明同時也令人畏懼的期待。然後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響起了一陣嗖嗖的聲響,伴隨著擊鼓般的聲響,並最後演變成了雷鳴般的聲響。
“無數時空交彙與此,終極本源顯現。前方雖千萬人吾輩亦往之,吾雖渺小但亦可比肩神明!”
時空跨越了黑暗的鴻溝,與這片空間牽連起來。喻夢玲看到麵前那六角形基座上的身影漸行漸遠,但又看到那一片虛無的雷鳴中,有許許多多的人向自己走了過來。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小孩也有老人,但是他們全部都身穿藍白條紋的病服,隻不過他們的臉上都沒有病態的空洞,而是一幅溫馨的笑容。
見到這一幕,喻夢玲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紅唇下的牙齒都在打顫,因為那些人就是她曾照顧過、痛苦過,最終逝去的病人。
或許這就是偉大太古者所說的,她所找回的自我價值。但是真的有勇氣麵對嗎?
喻夢玲有些不敢見他們,即使知道那些病人不來源於這個世界,而是來源於其他的時空甚至文明,但他們最終都迎來了死亡的結局。在其他的時空裡,自己終究是什麼都做不了......
想到這裡,喻夢玲痛苦的跪在地上流下眼淚。難以壓抑的感情,仿佛是海嘯一般傾斜而出。
“姐姐,不要哭了。”
一聲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她抬起頭發現一個小女孩站在自己麵前,接著那個小女孩溫柔的替她擦去了眼淚。
這一刻喻夢玲終於忍不住,她對著麵前所有照顧過的死者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無法幫助你們,我......”
“哪有什麼對不起的,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才對。躺在病床上的日子,給你添了太多麻煩。”
喻夢玲話還沒有說完,其中一個老人就溫馨的說:“你為我們做的太多太多了,我們很感謝你。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陪我們說話,把我們當親人一樣照顧。所以我們並不是孤獨的死去啊。”
抬頭看向那一個個死者,喻夢玲明白他們將自己當做了親人。可能是女兒、姐姐、妹妹,隻是她從未意識到自己所做的偉大,隻是顯自己做的還不夠,最終隻能看到殘酷的死亡......
“喻小姐,我們很感謝你。”
說著那些病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對喻夢玲鞠了一躬。這讓喻夢玲有些受不起,她想要讓那些病人抬起頭來,但卻發現自己根本觸摸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