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光暗淡的小人,無力地歪在牆邊,毫無生氣,正是韓天錦凝聚的靈。
但最惹人注目的,還是正對著大門的牆邊擺著的一個金黃色蒲團。
隻見上麵盤腿坐著個身穿純黑色長袍的男人,腦袋低垂,五心朝天,雙手拇指食指和無名指相對,擺出了一個古怪的手印。
此時他整個人不正常地腫漲了起來,導致寬大的袍子被撐得鼓鼓的,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可怕的黑綠色,到處都是高高膨脹的膿包,油光鋥亮,像是癩蛤蟆的肚皮,仿佛隻要輕輕一戳,就會爆炸開來,從裡麵噴出無數腐爛的膿水臭氣。
一條條寄生的白色肉蟲在他的耳竅之中爬進爬出,貪婪地吸收著其中流出的腐液和血肉,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這……這個就是那位訂了房間的客人!”
外麵的人也同時看到了裡麵的情景,高升客棧的掌櫃從身材和裝扮認出了黑袍男人的身份。頓時滿懷恐懼地喊了出來,聲音淒厲,直如白日見鬼。
啪嗒……
正在此時,黑袍人的一顆眼球從眼眶中脫落出來,掉在地上滾了幾圈,在木質地板上留下一道濕漉漉的,黑褐色的痕跡。
哇……
掌櫃的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彎著腰大口吐了起來。
李青雲也是一陣反胃,儘管他已經見識了這個世界中各種詭異的現象,但並不意味著他就能甘之若飴的適應眼前的一切。
白雲瑞卻麵色如常,冷冷說道:
“先救人,再調查。”
說著,他率先去查看昏迷的傷者。
李青雲和韓天錦緊隨其後,忍著劇烈的惡臭開始救人。
房書安則熟練地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拔開瓶塞,放到了客棧掌櫃的鼻子下麵。
混雜著嗆人草藥和清涼精油味道的氣體散發出來,令他整個人精神了一些,暫時停止了嘔吐,但臉色依舊慘白。
“掌櫃的,去叫幾個夥計來,另外再到附近找個郎中。”
房書安很有經驗地吩咐道。
掌櫃的稍微緩了過來,立刻重新站起,點頭應道: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叫人……”
沒過多久,房內的傷者已經被檢查完畢,躺著的六個人中,隻有三人還有微弱的呼吸,另外三個都已經出現了大量屍斑,而且指壓之後並不消失,至少也死了三四個時辰了。
他們的身上並無明顯傷痕,也不知是被陣法中哪一門的攻擊所傷。
李青雲歎了口氣,並沒有因為救了三個人的性命而感到任何欣喜,反而心情尤為沉重。
在這個瘋狂詭異的可怕世界中,普通人簡直如螻蟻一般,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未知的力量踩上一腳,從而莫名其妙的暴斃,甚至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他身為開封府的差官,就是那些可憐人的唯一指望。
懷中那張沉甸甸的“龍邊信票”,既是縱橫汴梁城的通行證,也隨時可能是冥獄地府的邀請函。
正在他微微發呆的時候,客棧掌櫃的意境叫來了幾個精壯的夥計,將傷者抬走治療。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了那個死去的黑袍老者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