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
離彆的戰士不斷地回頭望，不斷地看向周圍熟悉的城牆，熟悉的建築，熟悉的鶴城大學。
他們在鶴城，受訓長達數月。
深切的感受到了和老百姓融為一體的親切感。
也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了這座城的煙火氣，感受到了東北野戰軍的熱情和他們的厲害。
隻是。
戰爭尚未結束。
鬼子仍盤踞東北。
仍有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們是軍人，軍人就得上戰場，軍人就要衝鋒在前保家衛國。
尚且不知葉安然在滬城會見西條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猜想，東北野戰軍短期內可能不會再同鬼子戰鬥。
這是他們撤離鶴城的一大主要原因。
…
張繡楓跟在楊驥生身邊，“師長。”
“我們就這樣走了？”
“也不和葉司令說一聲嗎？”
“鶴城這個地方那麼好，我們走了以後去住哪啊？”
他很擔心以後跟著楊驥生繼續住在深山野林裡。
夏天蚊蟲叮咬，冬天大雪封山凍手凍腳。
說實話，他很想留在鶴城。
哪怕給葉安然當個哨兵都行。
要不，在鶴城不當兵當個小老百姓，他覺得也可幸福。
要不是從16歲就跟著楊驥生跑東跑西，他早就撂挑子了。
楊驥生皺眉，他小聲道：“麻煩人葉司令的事情太多了，吃人家喝人家的，裝備和彈藥還都是人家給的，臨走，就安安靜靜的走吧。”
張繡楓咽了咽口水，“好吧。”
他回頭望著燈火通明的鶴城，這個仗，難道就非要打嗎？
鬼子都已經退到雪城了。
真的有必要，趕儘殺絕嗎？
他心裡輕歎，跟著大部隊繼續往前走。
鶴城城門前。
哨兵攔住了楊驥生。
查驗完身份後，抬走拒馬，哨兵站到一旁，放行，並向離開的隊伍，敬禮。
鶴城城樓上的機槍手，警戒哨全員起立，向這支即將再次踏入戰場的英雄部隊，敬禮。
送行。
…
第一師的戰士們走出鶴城城樓。
他們在城外站成方陣。
麵向燈火通明的城樓，楊驥生喉結湧動，他喊道：“敬禮。”
嘩！
第一師全體戰士，向守衛鶴城的戰士，向這座城裡的兄弟們，敬禮。
這一彆。
可能就是一生。
誰也無法預測戰場上會發生什麼事情。
誰也無法預測自己能否在戰火中活到最後。
春風吹動著路邊的荒草。
發出“沙沙”聲。
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三個人，站在車頭前，靜靜地看著朝城門樓敬禮後，遲遲沒有移動的隊伍。
這份深情，葉安然銘記心中。
楊驥生眼睛通紅。
禮畢後，他下令隊伍向後轉，齊步走。
…
從這裡開始，戰士們有了腳步聲，馬蹄踏地有了篤篤篤的響動。
葉安然安靜地站在車頭前，他看著走在前麵的隊伍踏入黑暗，留在燈光裡的隊伍越來越少，莫名的覺得鼻尖一酸。
是啊。
戰爭還沒有結束。
他雖去了一趟滬城，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倭寇尚未除儘，我輩豈能貪戀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