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七的設想荒謬至極, 扶梔卻忍不住認真思考了這個設想。
假如真有這麼戲劇性的事情,阿野哥搖身一變,成了沈知野, 也就是他的未婚夫, 那她會怎樣呢?
扶梔俯在洗手台前,潑水洗乾淨臉上的洗麵奶泡沫,用洗臉巾拭乾淨臉上水漬,然後塗上了前兩天剛買的新麵霜。
秋冬換季,她的皮膚容易乾燥起皮,不抹些滋潤的麵霜便會發紅。
氤氳溫氣籠罩在浴室裡, 透過半蒙半透的玻璃, 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半晌,輕嗤了聲。
又不是在拍電影, 怎麼可能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槐大的第一場秋招這日如期舉辦,來自全國各地的大企業在槐大南操場設帳篷麵試。
其中就有像長原、扶氏這類的業界龍頭企業進行校招,也是校友擠破頭皮想要進去的企業。
九點整, 扶梔和林意七在南門口集合。
扶梔穿衛衣牛仔褲, 林意七則玫色半身裙, 兩人手中都拎著自己的簡曆,往招聘會現場去。
扶梔其實對校招的企業並沒有很大興趣,她的職業規劃是考完catti後, 進入出版社做圖書翻譯, 所以今天主要是陪林意七來的。
校招九點整開始,她們到達現場時,操場已經是人滿為患,大企業的帳篷周圍聚集的人更是尤其多。
林意七對現場的兩個公司崗位感興趣, 一個是遊戲公司的原畫師,還有一個是文傳公司的漫畫雜誌出版。她以前就在微博上發自己畫的漫畫,有幸被出版社看上,出版成了實體書,銷量不錯,因此也算是有自己的作品了。
到現場後,遊戲公司的帳篷前聚了太多人,她便去了文傳公司麵試。扶梔等她的時候,也順路在其他帳篷前走了幾圈,其中不乏有些職位有小語種優先的工作,但多數是以商務等方向為主。
扶梔捏著自己的簡曆走了一圈,然後塞回了自己包裡。
無意時,她已經走到了扶氏集團的帳篷前,扶氏是金融大廠,旗下涉及的產業多,是不少應屆生青睞的去處。
由此,校招才開始十幾分鐘,扶氏的帳篷前就已經接起了長龍。
扶氏的帳篷的桌子後坐著一男一女兩個應聘官,學生將簡曆遞上之後便是由他們進行提問做第一輪篩選,然後再考慮是否有複試的必要性。
扶氏的公司攏共幾千人,她也沒去過公司幾次,所以也不認識桌後的兩人,站在一旁圍觀了一會之後,便準備轉身去找林意七。
“小姐。”身後忽然有人喊。
“王叔?”扶梔回過頭,便見王逸從帳篷裡走了出來,仍是一絲不苟的西裝和嚴謹的袖扣。
王逸本是麵無表情的模樣,周身散發著壓迫感,但一見扶梔,他的眼角便折起了幾道慈祥的褶子,他掃視了一圈會場,輕笑,“小姐也來招聘會啊?有喜歡的公司?”
扶梔本以為他會開口質問她為什麼不回自己公司的,驟然聽他問起自己的喜好,心中湧過一絲暖意,她彎起嘴角,“沒有,陪朋友來的。王叔怎麼來這裡校招了,我以為這種場合你都不會來的呀?”
王逸在扶江生身邊乾了幾十年,耳濡目染了一身壓迫感,本來站在扶氏的帳篷中,就帶給來麵試學生十分壓力。他的行動自然吸引了帳篷外排對學生的注意。
王逸站的位置離帳篷不近,兩人說話的聲音在嘈雜的會場中並不能聽得清楚,但在帳篷外排對的人皆是看到了他與扶梔談話時,完全變了方才嚴峻臉色的模樣。
扶梔是誰?
那篇校花豪車大賞的貼子雖然不知為什麼消失了,但貼子裡的照片早就在學生群裡私下被轉發了幾百次,幾乎所有人都從不同的渠道聽到了這麼一個小道八卦。
而今日一看,校花竟然與一個五十上下的精英男人談笑風聲,當即竊竊私語,私以為這下可以實錘了那條貼子。
王逸餘光微斂,不含溫度的視線略過帳篷前不懷善意的打量,嘴角輕勾,複望向扶梔:“今年是槐大周年校慶,老爺準備向小姐和少爺的母校捐贈一筆錢,一會會有發布會,需要我去上台簽名,所以就來了。”
扶梔點了點頭,並不意外,扶氏和槐大有人才合作計劃,扶氏是槐大的大讚助商之一,槐大每年則向扶氏推送高端人才,是兩益的合作。
扶梔怕打擾他們工作,便擺手道:“那行,您繼續忙,我去找我朋友啦!”
“等一下。”
王逸皺了下眉頭,走前兩步,微微俯首:“小姐在學校,可是有碰到什麼麻煩事?”
扶梔愣了下,隨即意會他指的應該是前兩天找他要律師聯係方式的事,便笑著擺了擺手:“沒有啦,那天是找任律師了解一些法律知識,能有什麼事?王叔快回去篷子下吧,這外邊兒曬。”
說著,她快步離開。王逸微眯起眼,目送她的背影輕快消失在人群,然後走回了帳篷,又恢複了方才的冰冷壓迫氣質。
接近十點,太陽逐漸露了梢頭,會場裡,扶氏的帳篷前仍然排了不少學生,扶氏驅車送來了幾箱礦泉水和麵包分發給帳篷前的學生,頓時,附近帳篷前的學生都發出羨慕的噓聲。
長隊有條不紊的前進,兩名hr一絲不苟地篩選人才,而王逸就坐在桌側,雖然並不插手兩人的決策,但卻一直注目著桌上的簡曆。
“你好,這是我的簡曆。”數不清第幾個人遞上簡曆,hr熟練地接過簡曆掃視一遍,正要交給下一個人,桌側卻忽然伸過一隻手,冰冷的指尖毫不留情地扣下了那份簡曆。
“怎麼了,王老師?”女hr問。
王逸抬了抬鏡片,不含一絲溫度的視線微抬,落在桌前男生身上:“你叫曾易?金融三班的?”
桌前男生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激動地點了點頭:“您好,我叫曾易,今年是金融大四,我對貴公司——”
“不好意思。”
王逸打斷了他的話,唇線筆直低抿,垂眸從桌側的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單手輕扔在桌上,麵無表情地抬了抬下顎:
“曾易先生,你與本公司目前存在法律糾紛,暫時不能參加本公司麵試。”
桌上,白紙黑字的律師函上,“造謠”“詆毀”“扶梔女士的名譽權、肖像權”等字眼格外顯眼。
曾易的臉色變得難看,他抓著律師函的手微顫,雙眼瞪紅看向王逸:“她是你什麼人,你們果然——”
“她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