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又和之前一樣,和扶江生吵得不可開交。
下課鈴打了幾分鐘,樓梯上上樓下樓的學生不少,那天校招會捐贈儀式的事情早就傳遍全校,扶梔的照片也上過不少表白牆,一傳十十傳百,誰都開始對這個校花津津樂道。
在樓梯口碰到扶梔,上下樓的學生難免會悄悄放慢腳步偷瞟一眼,有幾人腳步停頓太急,甚至跟人撞了背。
-
不遠月引十三樓,“逃月2”的遊戲本正式啟動,由於公司早前跟遊戲玩家承諾過“逃月2”會在兩年之內發布,故而整個公司的齒輪一刻不敢鬆懈地轉了起來。
第一開發部就是沈知野直接負責的區,那一辦公室的程序員已經沒日沒夜地敲了一個多星期的代碼,終於敢在deadline之前把腳本雛形趕了出來。
最終腳本提交,辦公室裡長籲短歎、腰酸背痛,一個個跟過勞了幾百年的吸血鬼一樣,哪有力氣聚會還是歡呼,時間一到就紛紛爬回家睡覺去了。
陽光正好時,唐揚穿著一身亮片從外頭走進來,身上跟魚鱗似的亮片反射著太陽的光線,刺眼奪目地晃過沈知野疲憊的眼。
他不爽地嘖了聲,微微泛著血絲的眸冷戾瞪了眼唐揚。唐揚今天卻格外囂張,他抬手擋了下沈知野掃射來的目光,然後微側著臉,一雙眼笑吟吟地彎了起來:
“你看看你,急躁了吧?彆罵、彆罵,唐哥呢,還是十分重要的。”
沈知野不爽的神情微頓,然後抬眼:“你拿到扶槐的微信了?”
唐揚仰了仰驕傲的腦袋:“嗯哼?”
沈知野不耐煩地踹了踹他的膝蓋:“磨磨唧唧,給我。”
“你就不能——”唐揚的脾氣上來了,怎麼說他也是有功之臣,這少爺怎麼就不知道感恩一下?
他皺眉抬頭,然後對上沈知野比他更凶狠的臉色……
“給給給,我發給你了。”
唐揚發來一串微信號,開頭兩個字母是fu,後麵跟的是幾個數字。
字符落入眼底,沈知野的瞳孔微微縮小,心中一記死亡之錘轟然落下。
但指尖還是不認命地,微顫著複製了微信號,粘貼,搜索。
頁麵跳轉出一個用戶,暗色頭像上一隻快黑成炭的暹羅貓,微信名稱叫做:【F.】
即使在扶梔書房的電腦上看到這個微信時,沈知野的心中就有所懷疑,但真相被證實時,還是如當頭一道巨雷劈下。
同樣的頭像、同樣的昵稱、同樣的微信號。
與一年前,他聊了半個月的那個“扶梔”一模一樣。
………
辦公室裡陷入了長久、長久的寧靜。
沈知野倏然把手機關上,然後往桌上一丟,皺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煩躁地悶了一口氣,將臉埋進了掌心。
離譜。
就你媽離譜。
他追了半個月的姑娘,他媽是個男的。
還是他的死對頭。
還他媽是……暗戀對象她親哥……
操。
唐揚看沈知野臉色不對,擔心問了幾句,見他仍然煩躁得要死,並沒有要說的打算,就不打擾他了。
“我先走了啊,你他媽堅強點,莫名其妙的……”唐揚正要走,腳步一頓。
“喂,沈知野。”
沈知野的語氣冷得能殺人:“乾嘛。”
“你手機響。”
“………”
“喂。”
“喂你好,你是扶梔同學的親屬嗎?麻煩來一趟槐南大學醫務室。”
-
“小姑娘,我已經給你的親屬打完電話了,他說他十五分鐘後會來接你。”老花鏡架在鼻頭上的老校醫從門外走進來。
“謝謝醫生。”扶梔坐在校醫院的休息室,一條腿架在旁邊的小凳子上,身上的衣服有些汙痕。
半個小時前,擁擠的樓梯口,路過同學忙著把眼睛往她這招呼,一路走走停停,扶梔回避開周遭人的目光,隻顧垂著頭思索自己的事情,一個不注意踩空了樓梯,從樓上滑了下來,這才到了校醫院。
拍片檢查完沒有骨折,醫生開了幾瓶噴霧和藥貼後,見扶梔走不動,就問她要了親屬的聯係方式。
扶梔想著扶槐還在外地,一下子也過不來,她又不想讓扶江生知道這事,於是便把沈知野的號碼告訴了校醫。
老校醫搖頭歎氣道:“小姑娘,走路可不能看手機啊,我這個月看的這是第六個走路玩手機然後摔下來,扭傷腿的了!還好你隻是扭傷,要是骨折了就麻煩了。”
“我……”扶梔張了張嘴,一時也反駁不了。
正這時,輔導員從門外走了進來。
扶梔是扶氏千金的事情他也是剛知道,還沒來得及認識一下,就聽到了扶梔從樓梯上摔下去的事情,一下子嚇得魂都飛了。
他作業都來不及批,連忙趕過來:“你怎麼樣,沒大事吧?有沒有拍個片看看?能走嗎?”
扶梔見輔導員都特地過來了,還這麼緊張,頓時有些愧疚:“沒事的,已經拍過片了,沒有骨折,隻是扭傷了……都怪我走樓梯太不小心,害老師擔心了。”
輔導員拭了一把頭頂上的汗,然後笑著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你沒事就好……哦,對了,我剛聯係你家屬了,應該再過十多分鐘就能過來了。”
扶梔跟著彎眼輕笑,然後過了一秒,驚覺不對,麵色肉眼可見地變化:“你說……家屬??”
“是啊,入學時候填的家屬緊急聯係電話嘛,我記得是你哥吧。”
扶梔的嘴唇恢複了一點血色,她輕鬆了一口氣,“哦,我哥啊,我哥在外地出差,暫時過不來的。”
輔導員抬了抬眉毛:“沒有啊,他剛告訴我他剛下飛機,十五分鐘左右會到這裡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