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癟著嘴角趕他走:“阿野哥我沒事,我真沒事,你先去忙吧,有人管我的………”
沈知野看她小臉煞白,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還爬上了點水霧,以為她是被疼到哭,急得重重皺起眉頭,湊得更近了。
“怎麼了?哪裡痛?告訴阿野哥,乖。”
輔導員在一旁樂嗬嗬地:“你不用擔心,另一個哥哥給她拿藥去了,回家好好休息兩天應該就好了,小女孩嘛,怕痛很正常的。”
“另一個……”沈知野抬眸。
與此同時。
另一道不含善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沈知野?
“你他媽怎麼在這裡?”
“………”
完了。
扶梔眼眸圓睜,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白眼一翻,直接撅了過去,
我暈了,彆救我。
我不想麵對這個世界。
隻半秒,扶梔又猝然拔起腦袋,雙眼一睜。
啥玩意兒?
扶槐剛叫阿野哥什麼?
……
半個小時後,踩著小高跟和精致黑裙,剛從寫真拍攝現場匆匆趕過來的林意七急急忙忙跑到休息室,卻見裡麵隻有個年逾花甲的老醫生。
林意七:“醫生您好,請問我朋友呢?就是那個扭傷了腳的,她叫扶梔。”
醫生笑眯眯:“哦,那小姑娘啊,她的兩個哥哥接走了。”
“兩個哥哥?”
“是啊。”老醫生嗬嗬笑道。
“不過她那兩個哥哥好像是鬨矛盾了,一見麵差點打起來。你是沒看到剛剛那畫麵,嘖嘖,年輕人啊,還是年輕氣盛噢!”
林意七從醫院走出去,充滿同情地發了一條消息:
【姐妹,聽說你的阿野哥暴露了】
【你還活著嗎】
扶梔:【救命】
扶梔:【我哥好像真的想打斷我的腿……】
水居客廳,扶梔戰戰兢兢地坐在沙發上。
突如起來的信息太多,以至於她都還沒來得及對“阿野哥就是沈知野”這個爆.炸性認知做出反應。
就被樓上來回翻找什麼東西的扶槐嚇哭。
半晌,扶梔哭唧唧地“哥……”
樓上聲音咬牙切齒:“閉嘴,彆他媽叫我哥。”
“嗚哇”一聲,扶梔的眼淚啪嗒砸了下來。
一部分是以為扶槐真想打斷她的腿嚇哭的,一部分是今天震驚太多,一時消化不了的應激反應。
“閉嘴,不準哭!”
樓上不爽的一聲斥,但扶梔卻越哭越起勁了,她一邊哭一邊抽咽著說:“哥,我錯了嗚嗚嗚,彆打我嗚嗚嗚……”
幾張餐巾紙丟到她臉上,扶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他的臉色稍稍緩合了一些,但仍然一臉嫌棄。
“怎麼能哭得這麼醜。”
扶梔扒拉著餐巾紙胡亂擦了擦臉,然後撐著半瘸的腿往後縮了兩步,“嗚……你彆打我,我錯了嗚……”
腳踝處已經比下午腫得更大,刺痛感也愈發明顯,移動絲毫,扶梔便脫力地跌了下來,扶槐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
扶梔卻以為他是伸手要來打她,嚇得一抽抽,然後對上扶槐的冷笑:“誰說我要打你了?”
扶槐像小雞拎崽似的把扶梔拎到沙發上坐好,然後叉著腰在客廳中踱步。
“嘖——”
他猛地回過身,舌頭舔舐著後槽牙,陰惻惻地看著扶梔:“和沈知野鬼混的時候膽子倒是大,怎麼一對我膽子就小得跟他媽的鵪鶉蛋似的了。”
扶梔剛要從腦海中遺漏的認知又倏然爬了回來,她抽咽了一下,帶著萬分之一的僥幸問:“你確定他是沈知野?會不會隻是長得很像?”
扶槐冷笑:“你是白癡,你哥不是。”
“………”
扶梔嘴角一癟,眼眶逐漸發紅,她下意識地反駁,帶著自己被蒙騙的委屈和震驚,壓過了心中對扶槐的心虛,不管不顧的哭了出來。
“我又不知道他是沈知野,我隻是雇了個管家而已啊嗚嗚……你乾嘛要罵我,我被人騙財騙色已經很慘了啊嗚嗚嗚……”
扶槐目光一凜:“騙色?”
扶梔糾正:“哦,那倒沒騙到。”
扶槐沉著的臉色這才緩了緩,但目光才一凜,扶梔馬上扁起嘴角,眼珠子排成隊從眼眶砸下來,一副“我是天下第一慘”的欠揍模樣。
扶槐一肚子氣又不得不咽了回去,冷白的麵擠出一絲狠笑:“得,我回頭再跟你算賬。”
這夜,扶梔總算倚靠自己的眼淚在發怒的扶槐跟前健康活了下來。
縱是扶槐罵她罵得要死,還是早早就攙她上樓洗漱睡覺去了。
把扶梔房間的窗簾拉得嚴實,扶槐扔下一句“這幾天我都會住這邊,你給我老老實實睡”,然後走了出去。
接近十點,小道上散步遛狗的人都回到家,水居的彆墅區落了寧靜。
落幕黑夜中,一道黑色身影在扶梔門前的台階上坐了整晚,紅色煙頭在他指尖抖落一地煙灰,他卻是一口都沒有抽。
身後房子裡有吵架聲、哭鬨聲,最後還是歸於平靜。
半晌,身後房門“吱呀”一聲,冷戾的男人走了出來,伴隨耳畔一句臟話:“操——”
重重的拳頭砸了下來。
他躲也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