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頭的不滿,孫仕銘臉色平和道,“喬梁同誌,你不用說抱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思考問題的出發點,我能理解。”
喬梁鬆了口氣,“謝謝孫書記您的諒解。”
孫仕銘點點頭,站起身道,“喬梁同誌,那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有空你也可以多到我那裡坐坐,咱們可以就市裡的一些問題多多交流,我希望咱們這一屆班子是團結的,能一起為林山六百多萬老百姓多做點實事。”
喬梁鄭重點頭,“好。”
孫仕銘笑了笑,示好而又不失親近地拍了拍喬梁的肩膀,然後起身離開。
喬梁將孫仕銘送到門外,看著孫仕銘離去的背影,眉頭慢慢擰了起來。
喬梁不知道的是,此刻背對著他的孫仕銘,同樣也做出了相似的動作,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懷著複雜的心情,孫仕銘回到辦公室,將門關上後,拿出手機給羅鴻景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孫仕銘開門見山道,“羅秘書長,我剛從喬梁那回來,他不同意。”
對麵,羅鴻景皺眉,“他連你的麵子都不給?”
孫仕銘撇了下嘴,心說這是麵子問題嗎,這是原則問題,很顯然,喬梁雖然年輕,但卻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平心而論,孫仕銘內心深處對喬梁是欣賞的,甚至還帶著些許羨慕,他羨慕喬梁年紀輕輕就走到這樣的高位,有這麼大的舞台可以施展抱負,而他卻是已經在體製裡摸爬了大半輩子才走到這樣的位置,當他有心想做一點事時,年輕時的抱負和誌向卻是已經消磨殆儘,棱角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圓滑世故,以及混日子的心態,現在的他,本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想法,過一天是一天。
孫仕銘沒說話,羅鴻景的聲音繼續傳過來,“虧咱們先讓伍偉雄那老家夥去跟喬梁賣了個好,看來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白瞎了。”
孫仕銘道,“喬梁要是那麼容易收買就好了,我之前就說了,用處不大。”
羅鴻景道,“仕銘,靠你自己沒辦法在班子會議上通過這個事嗎?”
孫仕銘幽幽道,“羅秘書長,這年頭可沒有傻子。”
羅鴻景咂了下嘴,他想說這是孫仕銘的掌控能力不行,堂堂一個一把手,對班子的掌控力太差了。
不過這話也就是在羅鴻景心裡想想,當前這種局麵,他不可能說出來,免得影響團結,如今需要同舟共濟才能度過眼前的難關。
電話裡陷入短暫的沉寂,過了一會,羅鴻景道,“你那邊如果沒辦法做到的話,我這也不好往下進一步操作。”
孫仕銘道,“羅秘書長,關書記就沒辦法直接給韓士朋施壓,讓他把專案組撤回去嗎?”
羅鴻景搖頭道,“關書記該施壓的都施壓過了,但韓士朋那邊愣是硬頂著,關書記也不好過分乾預紀律部門的工作,現在想讓關書記進一步給韓士朋施壓,就必須給關書記一個足夠份量的由頭。”
孫仕銘沉默了,羅鴻景所需要的就是要讓他以整個林山市班子的名義去跟省裡‘抗議’專案組,以市班子的名義寫一份陳情書,讓每個班子成員都簽字,這就是一個足夠份量的由頭!
但羅鴻景要的這個由頭,孫仕銘卻是很難辦到,最起碼在喬梁這一關,喬梁就已經旗幟鮮明地反對了這事,他連喬梁的工作都無法做通,更彆說在班子會議上通過這事了,除了他身邊鐵杆的支持者,其他的班子成員大概率都不願意擔這個事,誰願意輕易簽字?
片刻後,孫仕銘心灰意冷道,“羅秘書長,要不就彆再折騰了,反正伍長榮死了,我想紀律部門那邊應該暫時查不下去了。”
羅鴻景道,“仕銘,你要這麼想的話就大錯特錯了,咱們雖然暫時解決了伍長榮這個最大的隱患,但不代表紀律部門那邊就沒其他線索可以往下查了,除非專案組撤回來,否則這就是懸在咱們頭上的達摩利斯之劍。”
孫仕銘沒吭聲,他並非不明白,而是這段時間的精神壓力讓他感到心力交瘁。
羅鴻景很快又道,“仕銘,先不要氣餒,多做做其他班子成員的工作,沒辦法就想辦法,沒條件就創造條件,儘量把這事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