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看(2 / 2)

權臣嬌寵掌上珠 酒時醒 8418 字 10個月前

——今,江恕手握荊棘,意為披荊斬棘,以身軀熱血領護大晉山河,願今後再無和親遠嫁受辱的公主,再無因戰被俘、流離失所的百姓,邊疆不安寧,恕永不回京享繁華。

“那時候你才十五啊,朕的子民有多少十五的男兒郎還在賞花逗鳥,仰仗父輩吃喝玩樂,不思進取。”皇帝歎息一聲,很快便欣慰道:“轉眼十年過去,我大晉國強民安,西北邊疆風調雨順,有寧遠侯這般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朕心感寬慰,甚是寬慰啊。”

皇帝絮絮叨叨,真情實感地拉著他回憶往昔,不一會,又闊論起將來,山南海北,民聲社稷,唯獨隻字不提婚事。

宮人接連添了三四盞茶水。

江恕淡淡應承著,心下對這樁婚事卻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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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藏書閣中,趴桌昏沉睡去的常念。

她素來貪睡,一則是身體虛弱,時感乏力無神,二則是服用藥湯。

這一覺睡的卻不安穩。

夢中的場景變幻莫測,最終又回到了前世臨死那日。

大雪紛飛的冬日,揚州城掛滿白幡:是國喪,是帝王崩逝,是她時隔三年未見的父母兄長接連離去。

生離死彆,錐心之痛,比她這十幾年來喝的湯藥苦上千萬倍。

那幾日,舒衡日夜守著她,死命地攥著她的手,不斷重複:阿念,恕我無能,全是我不好,舒家一脈係於我身,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求你原諒我。

事已至此,人走茶涼。

還談何原諒?

她有罪,有愧,怪她識人不清,她沒辦法原諒自己。

常念不是沒有想過韜光養晦,待日後將一切陰險罪惡揭露於世,為死去的至親討個公道,可驟然得知噩耗,身子一落千丈,已是僅靠湯藥續著最後一口氣。

遲了,都遲了。

她想回宮送父母兄長最後一程,可舒衡派了十幾個婆子內外守著府邸,不許她出城,更不許回京。

深夜,她尋機逃了出來,在城外被攔下,舒衡眼眶通紅,對她說:阿念,我隻能保下你,可你萬萬不能回京。

她不知舒衡到底和皇後達成了什麼協議,隻明白以她的身體狀況,再熬三日,都艱難。

可舒衡一腔執念,他不懂。

萬念俱灰之下,不得不坐上回府的馬車,恰逢另一行人快馬經過。

為首的男人問:可是朝陽公主?

她顫聲應是。

那人停頓片刻,在她心涼之際,冷沉的聲音再度傳來:江某是西北寧遠侯,此番回京奔國喪,若公主有難,江某願助一臂之力。

寧遠侯……

當時的她顧不得太多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哽咽著說有,她要回京。

江恕說到做到,舒衡也不得法,在他護送下,兩日的路程還算穩當,她雖不明白江恕為何會幫自己,可情緒稍微穩定後,便告知了江恕新朝的一個天大秘密,如遇威脅可用作籌碼防身,算是對他施以援手的報答。

三日後,他們抵達京城,她回到生活了十幾年的皇宮,終於看到父皇和母妃的棺槨,顫抖著手上了三炷香,磕了頭,最後鬱結於心,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靈堂。

可笑的是,太醫曾斷言,若她去了西北,活不過三年。

然她為保命擇的另一樁婚事,到底也是沒能活過三年,甚至,害死了母妃兄長。

或許,一切都是命數。

二十是一道坎,她邁不過去。

……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

常念恍惚轉醒,已經是晌午了。大宮女春笙擔憂地看著她:“殿下,您快嚇死奴婢了,奴婢怎麼叫您也叫不醒。”

她往時病重,便有一睡十幾日不醒的。瓊安殿伺候的都知曉,所以格外害怕小主子睡覺。

常念怔怔地沒有說話。

春笙收拾桌案上的宣紙,從食盒裡端出一碗燕窩,一邊道:“您若是一時沒有好點子,不如不寫了,回頭請豫王殿下在宮外找個說書先生代筆,給皇後交去,這活勞神費心不說,您身子本就不好,哪經得起這般折騰?奴婢說句不好聽的,皇後就是存心為難您。”

“……不。”常念緩緩搖頭,就在方才從前世噩夢驚醒那一霎,她改變主意了,“要寫,本宮要好好寫。”

皇後生辰,她是該送一份大禮。

春笙歎氣,想了想,又道:“殿下,還有一事,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

“嗯?”常念捏著湯匙的動作一頓,神情露出幾分困惑來。

春笙仔細看著主子的神色,語氣猶豫:“方才……奴婢守在門口,瞧見,見有一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從藏書閣推門出來。”

話音甫落,湯匙“哐當”一聲掉回碗裡。

“什麼?”常念驚訝得站起身,“怎麼會有男人?哪裡來的男人?閣內分明隻我一個人!”

春笙也愣住了,主子竟是不知曉的啊,那,那……

好在春笙是個機靈的,當下便道:“奴婢這就去查!”

“去去去!趕快!”常念揮手,偏偏這時候,宋婉早先說的“相看”的那話又浮現耳邊。

明明是不修邊幅的猜測,此刻竟變得真實起來。

身形高大挺拔,倒是符合打兵打仗這條,又能自由進出藏書閣,身份地位定然不低,且,定是得了父皇允許的!

大意了……

嫂嫂氣憤罵寧遠侯是莽夫,她先前好似還半開玩笑地補刀,說寧遠侯是黑黢黢的糙漢。

豈非,全被正主聽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江小念:嗚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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