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常念揉揉眼睛,打了個哈切,欲出去瞧瞧來了個什麼貨色。
綠芽正狐疑呢,不是說寧遠侯午後都會在營帳午睡的嗎?而後就見右側簾幕後走出來一個玉麵小郎君。
雪膚烏發,唇紅齒白,精致的五官好像是畫裡描摹的少年郎,簡直漂亮得不可思議。
綠芽呆呆看著,一時忘了反應。
常念瞧見這……女子,眉心微微皺了起來,竟莫名想起了在安城彆莊遇到的綠柳。她沒說話,走到上首江恕常坐的位置,坐下。
蘆嬤嬤立在她身後。
綠芽見狀,心裡忐忑打起鼓,柏夫人拿過寧遠侯的畫像給她看,畫上男子生得高大威武,身形挺拔,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尤為俊美,但也不是這個美少年啊!
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打斷綠芽先前完美的計劃。
原以為寧遠侯午睡,她便趁機點上迷.香,而後一切順理成章……
慌亂間,綠芽迅速定神道:“敢問這位大人,可知寧遠侯何在?”
常念張了張口,想起如今是作少年郎打扮,於是回眸示意蘆嬤嬤。
蘆嬤嬤肅著臉問:“底下何人?尋侯爺作甚?”
綠芽一雙眼不斷瞥向常念,總覺得不對勁,常念慢悠悠喝著茶,舉手投足都透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優雅,她又不敢再看了,顫聲答話:“奴家小牙子,日前爹娘病故,幸得侯爺垂憐,賞銀送爹娘下葬,侯爺叫奴家今日午後來營帳聽候吩咐。”
聽這話,常念不由得輕嗤一聲。
青樓賣身女子習慣自稱奴家,這一身的脂粉味,換了衣裳也掩蓋不住,加之指尖那點沒洗乾淨的胭脂染色。
接下,隻怕是孤女眼淚嘩嘩、以身相許了吧?
她記得,春笙從彆處聽來的那些個奇奇怪怪的故事,都是這麼發展的。
果真,綠芽忽然抽泣一聲,掩麵道:“大人,求您開開恩,帶奴家去見見侯爺,奴家受侯爺恩惠,如今孤苦伶仃,願報答侯爺恩情,萬死不辭!”
蘆嬤嬤攥拳欲下去,常念拉了她一下,不知想到什麼,淚珠子一抹,也痛哭起來,嬌嬌弱弱,楚楚可憐。
綠芽當場愣住了。
常念邊抹著眼淚邊走下來,“妹妹,實不相瞞,我也是侯爺日前救下的,他也叫我今兒午後來營帳,方才,方才他對我……他就走了!”
綠芽雙目頓時瞪得有如銅鈴大。
女人!
女人!
竟也是個女人!
難怪這麼漂亮!
綠芽暗自反應許久,好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常念見她作此不可思議的表情,又走近了些,關切問道:“妹妹,你如今在哪處討生活?”
“奴家怡紅樓——”綠芽忽然住了口,這是她的對家啊!且比她提前一步,且還比她漂亮,就算是同道可憐人,也斷不可輕信,綠芽退後幾步,收起柔弱做派,厲聲道:“識趣的你現在就離開,奴家身後有人,你抗衡不起!”
常念扁扁嘴,回身望一眼蘆嬤嬤:“蘆媽媽!”
蘆嬤嬤雖不知小主子這是來了心思要怎麼玩,不過擼起袖子上前就是了。
常念再回頭看綠芽,氣道:“口出狂言,給我打!”
江恕遠遠的就聽見營帳鬨嚷嚷的,疾步上前,誰知聽到常念這句“給我打”,一時在門口頓了步子,眉心蹙緊。
阿念素來柔弱,成親這麼久,莫說罵人,說話都是小小聲的。
他不動聲色掀開帳簾一角。
營帳內,蘆嬤嬤揪起綠芽,二話不說就是兩個耳光甩過去,打得綠芽耳朵嗡嗡直響,綠芽指著站在一旁的常念:“你……”
“你什麼你?侯爺是我一個人的!蘆媽媽,不夠不夠,還要打!”
蘆嬤嬤從前在皇宮裡,最會教訓那些不聽話動歪心思的宮女了,這會子一手扯頭發將人壓得跪下,另一手高高抬起。
啪!
接連幾個耳光下來,綠芽嘴角出了血,半邊臉都火辣辣地腫了起來。
不清純,也不可人了。
常念這才示意蘆嬤嬤停下來,居高臨下睨著綠芽,澈眸泛著點點冷意。
綠芽氣紅了眼:“你也不過是個得抬舉的低賤人,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待侯爺來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誰叫侯爺獨獨疼愛我呢?”常念俯身摸摸她紅腫的側臉,再看看另一邊完好的,笑了起來:“可惜了哦。”
綠芽頓時一慌:“你還想做什麼?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訴公主殿下?”
常念笑得更開心了,“你竟還天真到以為能從這裡走出去?還告訴公主呢,小孩子過家家才這麼幼稚。”
常念想,乾脆不告訴這個野女人她就是朝陽公主好了,留一絲希望,死的時候,才更絕望。
“眼下我給你條活路走,寧遠侯不是尋常人,你背後那靠山有多硬,連這心思都敢動?”
綠芽瞪著眼,欲言又止,恨不得說出柏夫人嚇死她,卻不敢,最後胡謅道:“識趣的你趕緊放手,不然等江老太太來了,你腦袋都保不住!”
是了,江老太太是最有分量的厲害人物。
然常念隻是笑了笑:“哦?你一會說侯爺,一會又是老太太的,不想說就不說嘛,蘆媽媽,堵住她的嘴。”
“是。”蘆嬤嬤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團麻布,綠芽嗚咽掙紮著,嘴巴被嚴實堵上。
蘆嬤嬤又將人捆綁起來,問道:“殿…主子,怎麼處理?”
常念想了想,給她使絆子的人無非那幾個,眼下問不出彆的東西便罷了,往怡紅樓一查,什麼能瞞得過她的眼?於是道:“扔去西南邊境,發賣窯子。”
聽這冰冷無情的發話,綠芽劇烈掙紮起來,要說青樓賣.身女子供人玩樂,那西南窯子一旦進去,生不如死,就不是個人了!她怎麼能輕飄飄說出這話?
不行,綠芽奮力嗚咽起來,定要告訴公主殿下,隻有殿下能救她!
蘆嬤嬤已然拖著綠芽往外去,常念眼神涼薄地看了看,看到門口那抹高大身影。
日光傾灑,光影斑駁,看不清他的麵容。
隻知綠芽經過時,眼神是何等不甘和嫉妒,像是發了瘋一般。
常念不甚在意地笑笑,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溫熱潤喉,她不緊不慢喝著。
直到江恕頎長的身形在她身側落下一道斜影,常念抬了眼,見他眉心淺蹙,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常念神色無辜地眨眨眼:“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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