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常念點頭,仰頭看著他,開始幻想:“三月曲池蕩千,微風拂麵,空氣清新,蕩到高處時,放眼望去即是青蔥綠意,池水清澈,漣漪輕起,屆時我回眸對你一笑,絕美靈動,說是驚鴻一瞥也不為過!這樣的景色難道不美?難道不合時宜?說不準你要記得一輩子的!”
這話,江恕委實很難不認同,當然,他體味不到夫人的雅致和情.趣便是了。
常念就猜到是這樣,小聲嘟囔一句:“糙漢……”
可,她傲嬌地將拉住江恕袖子的手撒開,耍起脾氣來了:“我不管,我就要蕩,明天就要,就要你在身後推我!”
接連三個嬌氣的“就要”,試問哪個男人聽了不心軟?
江恕輕笑一聲,拿了桌案上一顆橘子糖堵住這張小嘴,“成,都依你還不成?”
常念眉眼彎彎,甜津津地笑了。
於是當夜裡,十騫便收到寧遠侯的命令。
——東南院落,清泉池前草地綠蔭下,造秋千。
嗐,這是什麼差事啊!
十騫想起從前,侯爺吩咐下來的事情不是飛簷走壁去追捕要緊逃犯,便是押送軍械物資,再不然,也是快馬奔襲千裡送情報,跟在侯爺身邊辦差,威風凜凜,眼下倒好,他的差事竟越發像家丁護院乾的活了。
十騫很鬱悶,但是一點也不耽誤他造出一個頂頂好的秋千。
翌日也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江恕很早的時候去了躺軍營,例行公事,而後回府。
常念正用了早膳,精心打扮一番。
芙蓉玉麵,櫻桃軟唇,清麗脫俗,姝色無雙。月白上襦,桃粉下裙,身形纖弱卻不失為窈窕,腰間垂下流蘇玉佩,一步一響,不過耳墜還是戴那副玉蘭耳墜,雖然樣式簡單,雖然她已接連戴了半月有餘不曾更換。
江恕進門來,微微皺眉。
常念從那麵鑲嵌珍珠寶石的大鏡子裡看到他,欣喜道:“夫君——”
話音未落,一件厚實的披風從身後披了上來。
“瞎胡鬨。”江恕沉聲裡帶著些訓斥的嚴肅。
常念頓時扁了嘴,有點委屈,她本來還想問漂不漂亮,這可倒好,江恕一句話,如同一盆涼水潑上來,她索性不問了。
江恕替她係上衣帶,見狀微頓,遂又緩和了語氣:“外頭什麼溫度,你什麼身子,嗯?”
常念咬咬下唇,彆開臉,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
江恕拿她沒辦法,終是低頭道:“入了夏,方能這麼穿,眼下不成。”
“……我又沒說就這麼出門?”常念忍不住反駁,“我這身裙子可是京城當下最時興的緞子,光影浮動時色澤晶瑩閃爍,有星辰之美,況且,你自個兒著人送來的,竟也瞧不出嗎?”
於是,江恕便明白了,再垂眸看看她今日的著妝,好氣又好笑,確實是他的疏忽,隻好哄道:“一時不察罷了。漂亮,阿念穿什麼都漂亮,哪怕不穿,也——”
“哼!”常念凶巴巴地瞪江恕一眼,不過聽了這話心裡倒是舒坦多了。她惦記蕩秋千,不同他多計較,拉上他的手便道:“走走走!”
將要晌午,日光灼灼,外邊也不算涼了。
那秋千也是真真造得極好,
常念坐上來,滿意極了,她握緊兩側繩索,回眸道:“夫君,快推我!”
江恕輕輕推著她後背,讓秋千蕩起來,春日微風拂麵而來,再蕩回來時,發絲輕柔拂在他側臉,仿若拂掃心尖,稍縱即逝。
那會子,佳人巧笑嫣然,寧遠侯才真正體味到幾分雅致美來。
常念生得美,膚白若雪,精致的五官自是不必說,尤是那雙漂亮的眼睛,水葡萄一般澄澈瑩潤,不染一塵,掉起眼淚來,也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
“再高些呀!”蕩了一會,常念便開始不滿這高度了。
江恕最知曉她這個性子,無奈笑笑,倒也不敢太用力,隻一次比一次高些。
到最後,常念覺著自己要飛起來了一般,腦袋暈乎乎的,幸而身後一雙大手牢牢扶住,然她樂此不彼,還要玩。
江恕允諾她半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
夜間用晚膳,常念意猶未儘:“明日還要玩,我叫春笙她們推我,不耽誤夫君公務。”
江恕沒說什麼,給她夾肉,多補身子。
可常念吃了兩口,忽然泛起惡心來。
江恕臉色微變,立時吩咐:“速去請太醫!”
門口兩個仆婦急急忙忙去了。
常念搖了搖頭,“就是一點點惡心,不礙事……”說著,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來,轉頭驚訝看向江恕,“夫君,我該不是有了吧??”
“有什麼?”江恕倒了杯清水過來。
常念哪還顧得上什麼水呀,一把拉過江恕的大掌放在肚子上,語氣又驚又喜:“就,有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