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整點報時,現在是零點整。”
就是這一瞬間,莫雨薇頓時覺得從後腦勺開始迸發出一陣寒意,仿佛整個身體從指尖開始緩緩的沒入了冰窖。
她哆嗦著嘴唇,雙腿之間的冰涼感似乎更甚。
莫雨薇顫抖著身體將自己的視線緩緩的移到了下方,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她,咧著的嘴巴裡,是黑漆漆的一片,宛如一個沒有底的黑洞。
她連一聲尖叫都發不出了,整個身體似乎都僵住了,車就這樣緩速在街上行駛著。
那幼*童緩緩的站起身,將自己灰白的雙臂伸了出來,撫上了莫雨薇的臉,再緩緩的上移…
莫雨薇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嘴唇不住的顫抖著,大顆的淚水滾落,她眼睜睜的看著灰白的雙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車子跟路邊的樹親密撞擊。
莫雨薇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二日,顧北北早早就起了床。
大抵上是為了送行,今天清水鎮的天氣格外的好。
本來就優美的環境,在這個晴朗的早晨,看起來越發的像是一幅畫。
顧北北收拾好自己所有的行李,換好衣服站在客廳,看著莫夜朗氣定神閒的坐在沙發上,劉意遠匆匆忙忙的忙裡忙外。
她放下自己手裡的東西,打算去幫一下劉意遠,誰知她還沒走到莫夜朗的房間。
就聽見他說道:“北北,坐下,不準去幫忙。”
“為什麼啊大叔。”
莫夜朗瞥了一眼劉意遠,說道:“他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
收拾收拾行李而已,這本來也就是他的分內活,莫夜朗覺得他已經夠仁慈了,都沒
有說出什麼格外難做到的事情去讓劉意遠做。
畢竟他昨天讓顧北北聽到了那場對話,讓不該知道那件事的顧北北差點發生端倪。
所以這些都是懲罰。
隻是要是認真來看,這也的確算不上懲罰。
莫夜朗的東西本來就井然有序的放在房間,劉意遠隻需要幫他收起來就好,再加上這次來沒有帶多少東西,所以很快,行李就收拾好了。
顧北北站在酒店門口,看著眼前的行李箱頗有一些感慨,他們現在就要離開清水鎮了。
在這個地方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是發生的事情對她產生了格外重要的影響。
顧北北在臨上車前,後頭再次看了一眼小鎮的風景,然後義無反顧的上了車。
她和莫夜朗並排坐在後排,從後視鏡裡看著清水鎮的一切離他們越來越遠。
顧北北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要,回家了。
大約一個月前,他們從華城出發,路上發生了好幾件事,經曆一整天才抵達清水鎮。
如今他們返程,路上應當不會再發生什麼,顧北北猜測,可能大半天就到了吧。
回去之後,還能再去那幾個常去的地方晃悠一圈。
劉意遠心情似乎也不錯,他哼著小曲兒打開了車上的音響,最近的流行歌曲立馬傳來,整個車內的氣氛立刻就輕鬆了不少。
顧北北也跟著哼著歌,感覺歸程總是這麼的令人心情愉悅。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劉意遠尷尬的笑了笑,然後關掉了車載音響,接了電話。
“喂,你好。”
“對,沒錯。”
“什麼?”劉意遠腳下緊急踩了急刹車,又接著對電話裡的人說道:“麻煩請您再重複一遍。”
“華城中心醫院?好的,嗯,知道了。”
顧北北聽著他簡短的內容,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將視線投到莫夜朗身上,果然,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本來放鬆靠在後背上的身體已經繃直了。
劉意遠掛了電話,轉過頭來對著莫夜朗說道:“莫總,我們必須要儘快回去了。”
“怎麼了?說清楚。”
劉意遠緊皺著眉頭說道:“莫小姐她,出車禍了。”
顧北北驚訝問道:“什麼?出車禍了?嚴重嗎?”
莫夜朗明顯的緊張起來了,他眉頭一蹙,聽劉意遠答道:“不清楚,具體的情況電話裡沒有說,隻是說莫小姐現在在中心醫院,讓莫總您儘快過去。”
莫夜朗立馬說道:“回華城。”
“好。”
顧北北也跟著懸起了心,出車禍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她側頭看向莫夜朗。
平日裡雖然大叔對莫雨薇總是很冷淡,但到底血濃於水。
她很少看到大叔會有這麼緊張的時候,大叔的緊張不流露於表麵,但是顧北北從他緊繃著的身體和攥著的右手都能看出來,大叔現在很擔心。
隻是顧北北心裡也覺得稍稍有些疑惑,當時離開華城時,也不過大半個月以前,要是莫雨薇在這個時間段內有血光之災,其實她是可以隱約看出一點苗頭的。
命裡的大小劫難,都會在一個月甚至幾個月之前就開始有所征兆,不然相師根本無法幫助客戶大概率的規避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