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朗怔了片刻,伸手摸到燈的開關,卻在即將按下去的時候猶豫了。
他現在什麼樣子他最清楚不過,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刮胡子了,身上的衣服也早該換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糟糕過,而這樣的他,是不能出現在顧北北的眼前的。
莫夜朗抑製不住的連著咳了好幾聲,然後說道:“誰讓你來的,回去。”
“大叔,我來看看你。”
真的是小姑娘,莫夜朗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難受,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難受。
剛剛那個杯子扔過去,她躲也不躲,就那樣砸到她身上,砸到身上也沒吭聲。
北北啊,看起來單純,有時候又犟的讓人心疼。
房間裡陷入了安靜,莫夜朗的呼吸聲很沉重,帶著病人獨有的不暢通的聲音。
顧北北在莫夜朗的床上站了很久,站到雙腿都有些發麻了才挪了挪腳。
她來之前,有很多話想說的,可是當她真的站在了莫夜朗的對麵,她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北北咬了咬嘴唇,憑著自己記憶中的位置摸到了燈的開關,正準備按下去的手被一個溫暖的大掌握住了。
大叔之前牽過無數次她的手,可偏偏這次的感覺這麼的不一樣。
顧北北往回抽了抽,沒有抽動,下一秒,天旋地轉,她摔到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興許是怕她亂動,莫夜朗在她有所動作之前,低聲道:“不要亂動。”
顧北北準備掙開的手就那樣僵在了空中:“大叔…”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兩人維持這個姿勢維持了很久,一直到顧北北的身體有些僵硬的時候,她才聽到莫夜朗均勻而粗重的呼吸聲。
她有些哭笑不得,
大叔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她稍稍掙開莫夜朗的手,然後用手機打著光,找到了一個台燈。
房裡的燈太亮,要是突然打開,肯定會驚醒莫夜朗的。
她把台燈挪到了莫夜朗的床前,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大叔的臉色很不好,眼睛下麵有濃濃的黑色陰影,一看就知道沒有休息好。
胡子應該也很久沒有刮了,稀稀疏疏的掛在下巴上,添了幾分滄桑感。
床頭櫃上淩亂的放了一些藥,顧北北拿起來看了看,都是一些普通的感冒藥。
大叔身上的睡衣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換了,本應該光滑沒有褶皺的布料,已經有些泛皺了。
她剛剛才忍住的澀意,在這個時候又迸發了。
顧北北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大叔明明是那麼好那麼注重自己形象的一個人,怎麼就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她拚命忍著馬上就要噴薄而出的淚水,輕手輕腳的幫莫夜朗把床頭櫃收拾了。
也不知道他摔了多少個杯子,地上踩過去全都是玻璃的渣滓。
她伸手摸了摸莫夜朗的額頭,燙的驚人,隻吃感冒藥當然好不了。
顧北北歎了口氣,給莫雨薇發了一條短信:
雨薇,你帶個醫生到大叔的房間吧,一定要輕輕的。
莫雨薇的回複很快過來了,隻有兩個字:收到!
大約在五分鐘之後,莫雨薇和私人醫生的身影出現在了莫夜朗的門口。
她打著手勢問道:“四叔睡著了?”
顧北北點了點頭,私人醫生這才放心的走了進來。
畢竟這地上的杯子,有一半摔得就是他。
看著莫夜朗陷入了沉睡,醫生也鬆了一口氣,看向顧北北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敬佩。
莫夜朗身邊的人都知道,這幾天莫夜朗都沒怎麼睡覺,如今卻在一個小姑娘的麵前不設防的睡著了,實在是舉世罕見。
醫生輕手輕腳的給莫夜朗量了體溫,做了一個基礎的檢查,最後開了藥,還順手掛上了針。
也不知道莫夜朗是多久沒有睡了,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
任憑顧北北在房間裡怎麼折騰,都沒有醒。
不過一個小時,莫夜朗的房間又被收拾的乾乾淨淨了。
顧北北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某人,十分有成就感的退出了房間,順手輕輕帶上了門。
在客廳了,莫雨薇正在外麵等著。
見到顧北北出來,故作驚訝的問道:“北北,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可是一直都在房間外麵呢,我怎麼沒有看到你啊?”
語氣十分不正經,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顧北北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她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悄悄過來的,你沒有看到我其實很正常。”
“是嗎?”莫雨薇刻意拉長了最後的尾音,看著顧北北越來越紅的臉,笑出了聲音。
“你想來看就來看啊,乾嘛還要偷偷摸摸的。”
“你看到我了?”
莫雨薇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顧北北說道:“你這不廢話嗎?走廊裡的燈光那麼亮,你穿著一身的黑衣服在走廊裡晃晃悠悠的,瞎子都看見你了好嗎?”
顧北北的臉更紅了…原來是這樣啊。
電視上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