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從裡麵傳出來了一聲蘇辰良的輕咳,顧北北扶著牆,走到了屏風後麵。
她看到了此時正躺在床上的蘇辰良。
他穿了一身十分寬大的袍子,這一向是蘇辰良的穿衣風格。
放在以前,的確是襯的他仙風道骨,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世外高人。
可是今天在顧北北看來,當他躺在床上的時候,這寬大的袍子隻襯的他越發的瘦,就好像是一副骨架撐著那件衣服,空蕩蕩的。
顧北北走上前去,走到蘇辰良的床邊,等看清楚他的臉的時候,她再也沒有忍住,捂住嘴巴,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她已經極力的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了,但還是有幾滴落在了蘇辰良的手背上。
那滾燙的感覺,使蘇辰良用力的睜了睜眼睛,等看到麵前站著的人是顧北北之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氣若遊絲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我都說了…不讓吳根叫你…咳咳…叫你過來”
顧北北有些不忍的閉了閉眼睛,用手背抹掉眼淚,扯出一副笑容來,坐在了蘇辰良的床邊。
她輕輕的握住蘇辰良的手腕,一邊跟他說話,一邊為他把著脈搏:“不讓吳根告訴我,是不想讓我看到你這副樣子嗎?你彆傻了,你什麼樣子我沒有見過,不過這應該是你最狼狽的一次了吧,應該夠我笑話你一輩子了。”
她雖然嘴上還在說著調侃的話,但是心裡已經十分難過了。
顧北北輕輕的攥住蘇辰良纖細的胳膊,她感覺到了,如今在蘇辰良的體內,已經沒剩下多少精氣和靈氣了。
這種狀態,跟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沒有什麼區彆。
最關鍵的是,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外傷和內傷的痕跡,由此可知,這種狀態隻有一種可能性。
她的眼眶一酸,隻感覺眼淚似乎又要再次湧出來了,她連忙用手背將自己的眼淚擦掉。
然後將食中二指並在一起,輕輕的放在他的手腕上。
她將自己體內的靈力和精氣彙成極細極微弱的一根遊絲,緩緩的輸送到蘇辰良的體內。
之所以這樣,就是擔心蘇辰良在察覺到之後拒絕接受她的幫助。
顧北北嘴上仍舊在調侃他,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並沒有什麼用處,興許是蘇辰良現在的身體太過於虛弱,所以即使是這麼微弱的一點點幫助,都能被他察覺到。
他劇烈的咳了兩聲,然後握住顧北北的手腕,將她輸送靈力的手挪開。
“沒用的…咳咳咳…不要白費功夫了…”
顧北北不說話,但是手底下卻沒有退讓分毫。
蘇辰良現在病重,並沒有多少力氣,顧北北執拗的將自己的雙指放在他的手腕上。
蘇辰良笑了兩聲,然後便放棄了掙紮,他笑著說道:“嗬嗬,北北…這是無用功的…是無用功…”
顧北北咬著嘴唇,乾脆微微將手底下的靈力稍微加強了一點,隻是很快她便發現,這的確是無用功。
因為蘇辰良的身體根本不吸收來自於她的任何靈力和精氣。
顧北北一愣,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我不相信…”
她指尖仍舊在泛著白光,那些精氣和靈力在她的指尖和蘇辰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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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體之中走了一個流程之後,再一次回到了顧北北的體內。
顧北北的眼淚再一次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蘇辰良再一次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顧北北鬆開蘇辰良的手,然後湊到他的麵前說道:“蘇辰良你彆著急,我這就去找師父,師父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顧北北說完就打算起身,手腕卻一直被蘇辰良拉著。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再也沒有控製住,哭著說道:“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師父上一次不是已經將你救回來了嗎?”
蘇辰良的嘴唇動了動,顧北北將自己的耳朵貼了過去,他似乎更虛弱了,說話的聲音越發的小,他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你就是…是風聽雪…四大家族…四大家族…”
顧北北宛如雷擊,愣在了原地。
她睜著一雙眼睛,眼淚卻不住的往外湧。
蘇辰良說,她就是風聽雪,是當年被滅門的風氏的傳人,是一個被蒙在鼓裡這麼多年的人?
顧北北低頭,看向蘇辰良,他因為剛剛說了一長句話,現在正喘著粗氣。
可是他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感情。
顧北北隻覺得自己的腦海之中仿佛傳來一聲雷鳴,她有些痛苦的抱住頭,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好像在她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之前被困在夢魘中的場景,又一次浮現在了顧北北的眼前。
她有些崩潰的搖了搖頭,努力的平穩住自己的情緒,然後重新坐在蘇辰良的身邊。
“你…你先不要說話,我去找師父,師父會有辦法的,等我回來。”
說完這句話,顧北北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就匆匆離開了。
蘇辰良躺在床上,看著她的背影,無力的伸了伸手,卻什麼都沒有抓住。
顧北北衝到外麵的時候,吳根正垂著頭坐在一旁,見著顧北北出來,他連忙迎上來問道:“怎麼樣了?”
顧北北看都沒看他一眼,直直的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去找師父。”
“什麼?”
吳根連忙跟上,使勁拉住顧北北的胳膊,問道:“你要去找師父?”
“除了師父,沒有人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