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沉默了。
花茶說:“你知道麼,相師這一行,無論是家承還是散修,都極看重天分。有些人一輩子也沒有修煉法門的天分,便一輩子也踏不進相師一行曆來,這你明白麼?”
顧北北點點頭。
她老早聽顧老頭多次提過,做相師捉鬼的營生,並非人人都能乾,隻有一些天生的本領,才能做得來。
“可這些人如果把他們的天資用在人的身上,又有什麼後果?”花茶問。
顧北北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曆。從前她捉鬼也好,降妖也罷,都是工作,隻按照規則,按照師父的吩咐行事,從不曾想過,用自己的法術來傷人。
但是這段時間,她見過太多仗著法術符籙這等天賦,來傷害普通人的例子。
“那……那也太可怕了。”顧北北坦言。
“沒錯。”花茶道:“能耐本沒有對錯,但是使用它的人,卻有好壞,這一點想來,你也吃了不少苦頭。但一切都是平衡的,北北,既然有作惡的相師,也便有人專門懲治他們,這些人沒有天賦異稟,沒有相師的資質,但是他們比我們更了解相師的弱點,更是成體係地鏟除他們。”花茶看向竹紅,道:
“我說得對麼?武夫?”
聽到這裡,竹紅捏緊了拳頭,惡狠狠盯著眼前的花茶,道:“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們,但不必如此出演諷刺吧?”
花茶不語,顧北北卻有些疑惑。
“這是怎麼一回事?”
竹紅似乎有些痛苦,她看了眾人一眼,道:“這位相師未免在說笑了。我們到底有什麼能耐,你們……你們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她說到這裡,雙肩忍不住顫抖,整張臉陰沉沉的,淚如雨下。
一旁的竹白也沉默著彆過臉去。顧北北見他來到這裡以後,還從沒說過一句話。
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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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想起當時發生的情景。這些武夫,與薑家人對峙,簡直就像是遭到了羞辱一般,薑彆怨舉手抬足,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斬殺殆儘。
麵對自己的親人殞命,兩姐弟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蠟黃,眼角帶淚。
“的確如此。”風顛遠遠瞧著眾人,道:“北北,你閱曆尚淺,這些事你恐怕不清楚。四大家族得勢之後,為了鏟除異己,撕毀盟約,首先就是找機會做掉了這些武夫組織的頭領,讓他們群龍無首。自此以後二十年,即使他們還苟延殘喘,卻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不成氣候了。如今四大家族早不再忌憚這些沒有法力的普通人。”
風顛的話直白冷漠,卻像一把刀一樣插進兩姐弟的心坎裡。
顧北北有些不忍,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花茶卻搖搖頭,道:“老瘋子,你說的是事實,但是彆忘了,這些人手裡的確還握著能夠一擊製敵的妙招,他們就是用這樣的技巧,捕殺那些誤入歧途的相師。”
兩人針鋒相對,一時間沒有結果。
“不管怎麼說,這第一個條件已經達成了。”吳根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剩下還有什麼要求?”
花茶道:“第二件事,便是當年風氏滅門一案的真相,必須查清楚。”
“喂!”吳根一聽這事兒,立刻青筋爆凸,眼睛都紅了。“大塊頭我忍你很久了,你反反複複就這幾個傷心人的傷疤揭來揭去的,有意思嗎?”
吳根自然是心疼師姐,這件事反複提起來,最傷心的人想來就是顧北北。
“我也可以不提,如果這樣就能扳倒他們的話。”花茶冷冷說道。
吳根還要發作,顧北北喊住了他:“師弟,我沒事。你讓花茶說。”
吳根咯吱咯吱咬的牙癢癢,隻能作罷。
“這件事關係重大。當年風家一役,敗得不可思議。老瘋子,你應該比我清楚。”
風顛也點點頭,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
“老實說,當年江湖上盛傳,這幾個家族跟風家比起來,的確實力懸殊,簡直就是以卵擊石。無論是他們的動機還是行動,都十分詭異,沒有人覺得他們會贏。”
花茶補充道:“更沒有人想到,風家會輸的這麼慘。”
“這件事恐怕跟當年他們拿出來的那個陣法有關。這算是奇謀。”風顛道。
“所以這件事我們要查個水落石出。”花茶看了一眼風顛,手指捏出一個卜卦的訣竅來,又道:“你們這一次冒險到姬府作客,想來也是為了同一件事。”
顧北北低下頭,道:“沒錯……我們……我們的確有一些發現。”
“說說看。”花茶的語氣依舊冰冷。
顧北北抿了抿嘴,在腦海裡整理一番後,把在姬府的所見所聞轉述了一通。當提到莫家與姬家的勾結時,顧北北猶豫了一番,沒有提到莫夜朗。
當然,這之後發生的事,她也沒有提。
“你是說,金盆洗手的莫家,跟姬家很可能有勾結?”花茶皺著眉頭問。
顧北北看了一眼吳根,點點頭。
“這件事需要細查,不過看來收獲不小。”花茶道:“那麼這最後一件事,也就更有意思了。”
他說著,猛地一拍牆麵,沉聲道:“梁上君子不妨下來一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