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夜子時,福殿廟。”隻有七個字。
顧北北覺得有點兒匪夷所思,但是思來想去,似乎也隻能是那兩個武夫搞的鬼。
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雖說看起來兩人並不是顧北北的敵人,隻是幾次三番地出手傷人,顧北北一時也搞不清楚兩人的立場了。
顧北北小腦袋想不出結論,隻能無奈地搖搖頭,把紙條撕得粉碎,洗了把臉,回到裡屋。
這時,花茶在做念寫。
念寫是一種隔空探取情報的法術,法門並不簡單,對於顧北北這樣的生手而言,即使見了也無法模仿。
這種祝由術也是相傳已久,卻少在江湖出現的神奇法門。
花茶膀大腰圓,身高體闊,他運起氣來,整個人的皮膚都冒紅光,兩隻眼裡塞了通紅的紙,看起來十分可怖。
風顛在他一旁做引。
隻有風顛切身潛入過姬府,他找來了姬府的幾樣東西。顧北北眯著眼仔細看了看,都是一些雜碎的小玩意兒。有些是花瓣,有些是碎石,隻有一樣東西,顧北北隻覺得心跳加速。
這是一塊門匾,大部分的木條被抽離,隻剩下一塊碎片,碎片上有幾道歪歪扭扭的字跡,斜向蔓延在木板上,像猙獰的爪牙。
但是這字顧北北認得。
莫府。
這是莫家的東西。
念寫需要媒介,媒介通常是作念作想的關鍵物品,或是地基石塊,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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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物的鬢角毛發。
以此作為基礎,花茶可以憑借自己的法力,運氣締造出想要念寫出的實景。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結合這些線索,身體上發出白騰騰的蒸汽,一腳邁出,胳膊用力揮舞起來,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瞪得支離破碎,目光恣裂在麵前的桌案上,嘴裡憋出兩個字。
“照寫!”
話音剛落,他的手抖動起來,手指捏成訣咒,神奇的一幕就發生了。
他眼前的桌案上,一柄狼毫小楷浮在空中,吞吐了大量的飽滿墨汁,在一張白紙上精確無誤地飄轉騰挪了起來,不一會兒竟然成了一張側寫畫像。
“這是!”風顛眯著眼。“姬家那個門主。”
一張老邁的臉孔,露出陰險的笑容,手裡捧著一顆白玉似的珠子。
緊接著,花茶的臉色由紅轉為深邃的紫色,紙上的內容更加詳細。
四周的景致也被他描繪了出來。看得出來,是一間氣勢恢宏的巨大宮殿,四周的亭台樓閣高低錯落,瞧不見天空,似乎是深埋在底下的暗層宮殿。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深埋底下的場景,顧北北有些眼熟。
緊接著,花茶運氣收筆。
風顛不緊不慢地從鼻孔裡冒出兩團熱氣,沉聲道:“下一章。”
花茶沒吭聲,兩隻眼滾圓,卻沒有焦點,顯然在念寫的過程中,他的雙眼已經成了探取的媒介,無法視物。
花茶隻點點頭,沒吭聲,繼續往下念寫。
下一張的輪廓出現之後,顧北北的一顆心臟就懸了起來。
這張臉,她怎麼也忘不了的。
是莫夜朗的麵額,整張臉的輪廓十分尖銳,冷峻得跟深山裡的石頭一樣,又直又硬。
“這是城裡有名的莫四爺。”一旁的酒鬼道:“這些年他們莫家金盆洗手以後,從商,聽人說勢力不小。”
吳根補充道:“那也是後話了,如今莫家內憂外患,可不安生。聽說這個莫四爺也倒了台,讓他侄女娘舅一家端了個底朝天。”
話說到這,吳根似乎也發現了異狀,他先是“咦”了一聲,指著花茶念寫出來的輪廓,叫道:“這人,這人就是我在姬府裡見到的,莫夜朗!”
“你認得他?”酒鬼眯著眼看向吳根。
吳根一抬頭就見到了師姐,他朝顧北北一連揮手,道:“師姐,你瞧瞧,是他不是?”
顧北北沉默著來到桌案前。
不用近看,她早知道是誰。莫夜朗的身影被側寫了出來,高大瘦削,一股陰鬱的氛圍從他身上冒了出來。
莫夜朗此人,正同身邊的姬明察交頭接耳,姬明察的手抓在門把手上。
兩人要去的方向也很明確,這是在莫家的大樓地下。
吳根咬著牙道:“看來這個莫夜朗跟姬家老早就有勾結。”
幾人都沉默,花茶的下一張念寫也出來了。
這是一張正寫:表現的是某個人的第一視角。但沒有人知道這是誰的視角。
但顧北北注意到了細節。
這張正寫伸出的手上,夾著一枚銅板,這銅板是顧北北討來的。這是顧老頭在上麵刻了銘文,保佑自己逢凶化吉的東西。
毫無疑問,這張正寫便是莫夜朗的身份。
正寫對著的畫麵,是一個熟悉的陣法,一張熟悉的臉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