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急匆匆鑽過樹洞,順著又窄又深的洞渠一路向下,不久抵達了城隍廟宇下的地下室裡。這裡很隱蔽,兩人從天窗上的暗格貼身進去。
要不是顧北北身體纖細,恐怕進不去這樣的暗格。這裡原本隻容得下像男孩這樣的小孩子,花茶這樣的體型想進來似乎不太可能。
兩人拍拍手,從天窗上落下,小男孩低聲支吾了一聲,遠處傳來一聲嘹亮的雞叫,趁此機會他取出兩枚鵝卵石模樣的東西,放在手裡使勁砸了砸,顧北北腳一落地,覺得整個房間晃蕩起來。
她搖搖晃晃跌坐在床鋪上,頭重腳輕地一屁股軟了下去,再抬起頭來,剛才的密道嚴絲合縫地與天窗上的石牆合並在一起,沒有一點痕跡。
顧北北隻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
隻是這個夢裡,她很難釋懷的一個少年,就這樣消失在無儘的夜色之中。想到這裡,顧北北拿出手裡的符籙,視線凝聚在符籙上的文字,心緒不寧。
一夜無事。
薑家人的搜查沒有奏效,離城隍廟不遠的賓館倒是出了事,天一亮,道統的人想要收拾這片殘局很費功夫,消息也不脛而走。
顧北北一直睜著眼,東邊的天色轉亮後,她心裡的大石頭才落了地。成胤的計劃成功了,薑彆怨的追捕到此為止,似乎無法再準確深入一步。
道統與反道統之間的博弈,自己似乎博得頭籌,轉危為安。
但是顧北北的內心裡卻沒有半點喜悅,她喃喃道:
“今後到底該怎麼辦?”
“今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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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但你昨天可是遇著大麻煩了,不是嗎?”
“是啊……”顧北北下意識回應了一句,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她猛地爬起身,左右顧看去,房間內陳設簡潔,沒有人。
顧北北眯著眼,四處看去,試圖用天眼的法力搜尋古怪的聲音來源,隻是覺得一股莫名寒冷的氣息隱匿在自己的身周,仍找不到所在。
她警惕地抓起床邊的風雷尺,壓低聲音,道:“什麼人?”
這聲音又傳來。
“你說呢?”
這一次顧北北留心聽了,聲音虛無縹緲,說是鬼魅也沒人不信。但是毫無疑問,這並不是從自己腦海裡冒出的聲音,顧北北很確定,有人藏在自己的房間裡。
“少裝神弄鬼,出來。”顧北北的心情很不好,語氣也變得十分淩厲。
“出來?”這聲音似乎打定主意要跟顧北北玩鬨。“我一直都在,你隻是瞧不見我。”
顧北北疑惑不知所蹤,忽然床板動了起來,把她嚇得整個人翻滾到了床下。
這時候,床弓收縮,當著顧北北的麵,一道巨大的隆起成了人體的脊背,整張床也不再是床,成了一個彎弓搭背的老年人,他敲了敲背,笑起來。
“小丫頭在老頭子背上睡了半宿,卻還沒認出來,現在倒怪我躲起來了?”
顧北北嚇了一跳,這人竟然是海鱉公。他的身體就像是一條盤踞在水底的甲魚,身體一收一縮,腦袋一進一出,收起長袖,挑了挑嘴角的兩撇胡子,笑嗬嗬來到顧北北身前。
被老鱉公這古怪的舉動嚇得渾身發抖的顧北北,一動也不敢動。她哆嗦著問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顧北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成胤的事,又怕讓他們知道自己夜晚的行動,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老鱉公不吭聲,顧北北往後退一步,已經到了門邊。
她一轉身,忽然間撞在一團軟糯糯的東西上麵。顧北北抬起頭,隻見到八爪魚似的老八。
老八雙手雙腳十分柔軟,跟腱張開,好像一張巨大的蛛網掛在門後,隨著大門打開,老八的腦袋轉向一個詭異的角度,咯吱吱地轉了過來,看向顧北北。
“顧小姐,今天早晨,薑家人的兩員虎將——兩名高輩分的相師,薑流的左右手被發現死在城南的一家賓館裡,現在各方勢力都沒有半點線索,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顧北北咬著牙轉身到了窗邊。
她呼哧一聲,猛地扯開天窗,從這裡直通地上。
“我去吹吹風。”顧北北道,徑直往外看去,卻見到一張大寫的馬臉從上探下來。
“北北,是我,幺雞。”窗洞外傳來聲音。“我知道你救了我,但是這件事更關係到大局。昨晚薑彆怨和薑家人發生一場角鬥,如今道統內部亂了套,是個好機會。”
顧北北跺跺腳,道:“你們說什麼,我不清楚。”
她轉身來到角落裡,雙手抱著膝蓋,縮在角落,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這時候,屋外進來一個壯漢,他一巴掌撂下掛在門上的老八,道:“裝神弄鬼嚇唬誰呢?大哥的消息下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