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臉盤子像是餓死的鬼投胎,整個人給人一種尖削打磨的質感,兩顆眼珠子卻頂大,像凸出來的圓球,顴骨高突,兩腮內陷,身子骨像是抽了水的乾柴。
中年人哆哆嗦嗦,雖然嘴頂硬,脖子卻不如這瘦高個力氣大,硬生生被掰動著看向雲台。
雲台果然有動靜。他眼睛一亮,烏漆墨黑的雲台邊,碩大的鐵鏈雲橋兀自抖動起來。這鐵橋高懸,洞內又無風,怎麼會動?
瘦高個扭過臉又看向身旁幾人,問道:“怎麼樣?”
幾人嚇了一跳,紛紛搖頭。
中年人才道:“人沒瞧見,但的確像是有動靜。但依我看,八成是裡麵那群臭王八閒的沒事,尋咱們開心了。”
“這群又臭又硬的東西在裡麵困了三天,也就是吃喝拉撒都困在裡麵三天。尋常人連動都都不了了,他們哪來的力氣?就算有這力氣,也沒這閒情雅致,你算什麼東西,尋你的開心?”瘦高個出奇警惕,一把鬆開中年人,道:“你走吧。”
“走?”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陡然覺得熟悉的瘦子忽然變了樣,氣氛陰森可怖,也都不敢久留。
他們嘴裡嘟囔著“是是是”,掉頭就要走。
瘦高個獰笑著回頭瞧了一眼,提醒道:“彆走那條直道,從側麵去。”
中年人內心裡腹誹,但依舊按著做了。
幾人一踏入側麵的甬道,甬道內燈火忽然劇烈搖曳起來,幾人不約而同停了腳步。一個個腦袋低了下來。
緊接著風聲漸起,在細窄幽長的甬道中直作“呼呼”怪聲,幾人簇擁著又走了兩步,倏地一個又一個被擊落在地,鴉雀無聲。
光影一動,甬道裡的火光恢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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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紅輕拍兩手,低笑一聲,心想這次更加簡單,這幾名相師太沒警惕心了也,便招手把身旁的吳根叫來。
吳根用竊 聽符聽了半天幾人的對話,這才采取行動,此時見一網魚撈了上來,心花怒放不說,甚至有點小驕傲。
“彆急著高興了。”竹紅提醒他,向甬道外比了比手,道:“還一個呢。”
吳根點點頭,壓低腳步聲,伏在牆麵上緩緩靠近。竹紅則輕起幾步,像壁虎一樣溜上光滑的牆壁,飛快地鑽到了瘦高個的上頭。
兩人步步緊逼,這瘦高個果然如莫夜朗預料的那樣,已經被雲台的異狀吸引。
接下來,隻要一擊製敵,就可以了。吳根心想,這邊沒有鬨出異狀,另外三個出口的人也就看不到。
如此想著,吳根從身後取出老三樣:匕首,沙土,還有銀光訣。
他如法炮製,眼看接近了眼前的瘦高個,從兜裡猛地抓住一捧泥沙往他臉上招呼過去,趁機捏了個閃亮的銀光訣,隨即一刀往他腿上照顧。
三手準備雙管齊下,天王老子也得叫媽。吳根正自得意,忽然見到一張陰霾的臉孔,詭異地從自己兩臂中探出一個腦袋來,微微一抬胳膊,就抖落了他的匕首。
吳根嚇了一跳,心臟猛地一滯,上頭竹紅叫道“我來幫你”,便轉身而下,整個人像是一道匕首刺來。
瘦高個隨心地伸出手去,寬厚的大手掌猿臂展開,直直裹住了竹紅。
他平平無奇的兩個動作已經製服兩人。見情況不對,竹紅一咬牙,捏碎了嘴裡的氣囊,一股惡臭的銜尾彈帶著毒氣鑽滿了嗓子眼。
竹紅不為所動,是因為她久經次招。但一般人聞到刺鼻的味道,還有裹挾的濃煙,都免不了鬆手。
果不其然,這瘦高個鬆了手。竹紅更不猶疑,一把拎起身邊的吳根,兩人跌跌撞撞就要走,頭也不抬,砰一聲,撞到甬道邊沿的一排身影。
竹紅心裡一驚,看到半張臉,是那中年人的。
另半張,從他臉上滑落,帶著血肉模糊的臉皮,蹭地卷到地上。
滴答,滴答。
一行人皆是如此,臉上滲著腐臭的膿血。
屍變。吳根想到兩個字,跟竹紅一並往後退去。而身後則是瘦高個,他非但沒有被銜尾彈刺激,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動。
而吳根的銀光訣落在肩背上,則跟撓癢癢無異。
揮了揮手,半腰頂在天窗上的瘦高個斜著眼看向兩人,笑道:
“你們可真有意思,這幾個蠢貨倒在地上,不把腦袋摘掉,就敢放心地把背露出來,不用我出手,早已經死一千遍了。”
他嘲弄似的道。
竹紅瞅了一眼這些臟汙不堪的生物,回頭瞪向瘦高個,怒道:“他們怎麼說也是你的同事,你,你憑什麼用這麼歹毒的手段……”
瘦高個半蹲下身,獰笑著高高舉起胳膊,臂彎展開,以一個吊詭的姿勢捏住了竹紅小小的腦袋,在他巨大的手掌底下,這腦袋就像是個玻璃珠子。
“誰說,我是他們的同夥啦。”這瘦高個伸出長長的舌頭,刮著斑垢黃牙,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