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黃縣。
“這是什麼?”
“今天這事兒,無論大小,不論輕重,誰也不許說出去半句。”東萊郡郡守唐川聲音低沉,他緩緩掃視了一圈,目光如炬,將在場每一個人的麵容都細細地審視了一遍。
那眼神中既有警告也有威脅,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
唐川,時任東萊郡郡守,潁川人。
他此次來黃縣是為了巡視,以防去年黃縣的事情在其他縣發生。
結果卻沒想到發生了這麼一檔的事。
是巧合?還是......
想到這裡,唐川心頭一緊。
“我再說一遍,此事關乎重大,若是有人膽敢泄露出去,無論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為之,後果都將不堪設想。”
唐川刻意停頓了一下,以便讓這句話的重量沉甸甸地落在每個人的心頭,“說出去的,不僅是你一個人要承擔後果,你的家族也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消息泄露者,夷三族,絕不姑息!”
“唯。”眾人齊聲應答。
與此同時。
遠在百裡的之外的濟南郡。
一家酒肆內。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英雄五霸鬨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說著,一個身著青袍的說書人猛拍一下驚堂木,眾人紛紛側目,目光聚焦於這位口若懸河的說書人身上。
“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隨著最後一句開場白落下,酒肆內的氣氛也瞬間被點燃。
“彩!”眾人紛紛附和道。
說書人雙手舉起,向下壓了壓,待場麵再次恢複到平靜的時候,他掃視了一圈台下,緩緩開口道。
“今天,我不再講冠軍侯的故事,我要講的,啪——”
“是前幾日發生在東萊郡的一件奇事。”
眾人紛紛凝神屏息。
相對於發生在幾百年前的故事,他們更對於眼前兒發生在身邊的事情更感興趣。
“據說,前幾日那位東萊郡郡守唐川巡視黃縣,卻發現了...”
“黃縣?去年被大水衝了的縣?”下邊一個人倉促發問道。
“正是。”說書人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緒,又繼續說道,“而這唐川郡守,他在田間巡視的時候,忽看遠處光芒閃爍,走近一看,卻發現了一塊石碑。”
“這石碑,非同尋常,乃是一個老農種地時發現的,其深埋於土裡,纏繞著水草,料想是去年的大水,從海裡衝上來的物什。”
“石碑高約丈餘,寬數尺,其上刻有文字,雖曆經風雨侵蝕,卻依然清晰可見。”
“碑文所述,漢有六七之厄,法應再受命,宗室子孫誰當應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也。凃高者,指鹿為馬邪?......”
隨著說書人的話語落下,所有人的思緒紛飛,已然沉浸在說書人的話語當中。
自從三年前,這家酒肆突然來了一位奇怪的士人。
他穿的破舊單薄,滿身的窮酸氣,渾然沒有一個讀書人該有的樣子。
老板見他可憐,出於好心,舍了一壺濁酒給他暖暖身子,卻沒想被他擺手拒絕了。
他說說書人靠一張嘴行走天下,而不是靠施舍。
老板有些不解,問他什麼叫做說書人。
他想了想,回答說是靠著給彆人講故事換口飯吃的行當。
老板顯得有些詫異,講故事也能填飽肚子?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說不信你瞧,等會兒人多的時候,借貴寶地一用,給食客們講個故事。
老板不假思索地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