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的這些解釋,都是按照真實發生的情況說的,並沒有任何虛假。
“現場的痕跡核查過了嘛?”趙誌庭轉頭看向鐘正江,相比較陳平安,還是更相信鐘正江這個自己人。
“大人,都仔細核查過了。現場遺留的戰鬥痕跡和陳指揮使說的基本一致。”鐘正江恭敬回答道。
“嗯。”趙誌庭微微點頭,目光落在陳平安身上,神色有些冷峻:“既然如此,按陳指揮使的說法,這斷魂槍施展秘術,能殺得了延山,那讓我比較好奇的是,陳指揮使又是如何將斷魂槍殺掉的呢?”
隨著趙誌庭的聲音落下,周遭的氣氛一下就凝重起來。
“嗯?”陳平安皺起了眉頭。“趙大人你懷疑我?”
“沒有,隻是想了解下情況。”趙誌庭神色不變。
“怎麼殺的斷魂槍?這個,我好像沒有必要告訴趙大人吧!”陳平安的臉色有些冷。
這個時候他若是仔細解釋,對方恐怕會更加懷疑他。
“事涉天羅教餘孽之死,我想我乾坤司有資格過問吧!”趙誌庭周圍的氣息隱隱有些激蕩起來,編織起一張大網要將陳平安羅住。
“若是上頭有指令讓我協助調查,我自會配合。隻是現在趙大人以審問犯人般的口吻和我說話,讓我很不舒服!盛大人的死,我也很遺憾,但這不是趙大人如此這般的理由!”陳平安的氣息雖是虛弱,但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分毫不讓。
這場和趙誌庭楚龍的交涉,最終是鬨得不歡而散。
不過,陳平安並不在意。
成年人的世界,講究的是利益。不管他們吵得如何厲害,氣氛如何不愉悅。但在這次圍剿天羅教的事上,要他們配合的,他們再怎麼不願意,也隻能是捏著鼻子配合。
“趙大人,楚大人,沒什麼事情話,我就先走了,有機會再見!”
陳平安抬了抬手,同著兩人招呼了一聲,便是離開了這裡。
“陳指揮使,慢走!”趙誌庭抬了抬手,算作回禮送彆。
居高位者,靜心養氣,自然不可能因為一點口角,就失了體麵。在沒有徹底撕破臉皮之前,該有的禮,照樣會有。
像一些混跡體係多年的老陰比,一個個人背地裡往死裡弄你,但在你麵前還是處得像多年的朋友。
一旁的楚龍倒是沒趙誌庭這麼好的養氣功夫,見陳平安離開,冷哼了一聲,連敷衍地抬手都沒抬一下。
不是什麼人都適合做指揮使,都指揮使的。像一些高手,縱然修為極強,也隻適合做獨行俠或是供奉。
“楚龍,他說的,你怎麼看?”趙誌庭轉頭看向楚龍問道。
“不知道!不過,雖然對他的態度很不爽,但看他的神色不似作偽!嗯,現在想想都還有點生氣,左右不過就一內氣小輩,就敢這般與我等說話。這要是在乾坤司裡,我非扒了他的皮!”
楚龍一臉怒色道。不過,雖然心中憤怒,但說出來的話依舊比較客觀。能夠成就玄光境,他自然不是傻子,不會輕易被情緒左右。他直白的表露出來,也不過是性格使然。
“嗯。身上的氣息確實是經曆苦戰後的虛弱和萎靡!雖然還有點疑點,但他說的話,但我倒是信了七八分!”趙誌庭看著陳平安離開的方向,此時他的臉上沒有方才半分憤怒,隻有一片平靜。
都是人精,哪有這麼容易就被情緒帶著走!
像市麵上流傳的那些杜撰的人物傳記上,動不動便寫上位者輕易暴怒,因為一兩句口角失了理智,實在是大眾對上位者的誤解。
在沒有觸犯核心利益的情況下,上位者是絕對不會輕易暴怒。所謂的暴怒,實則是無能的表現。
輕易暴怒,預示著的便是上位者的軟弱。
一個控製不了情緒的人,極難或者說是基本不可能成為上位者!
像那些世家大族培養接班人的第一課,便是要學會控製情緒,隱藏情緒,消解情緒!
“還有.剛剛在大殿內,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斬出的那一刀,可是貨真價實的玄光戰力!以天霖降頂圓滿的境界,劈出那一刀,這陳平安可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他說他有手段可以殺得了斷魂槍,未必不是實話!”
旁的不說,單是陳平安在地下大殿斬出的那一刀,便有位列新秀榜前五十的資格!
“嗯。”說起這個,楚龍的神色同樣變得鄭重起來。“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小子很不一般!莽刀莽刀,我怕是刀莽,心不莽吧!”
“嗯,如果這陳平安真的不是我們猜測的那樣,是借著延山的性命,投機取巧才殺的斷魂槍,而是憑借己身,正麵震撼斷魂槍,最終將其擊殺。那麼他”趙誌庭向前走出了幾步,負著雙手抬頭望空。
碧藍的天空下,白雲朵朵,在不遠處的天邊,有一大團厚密雲朵正在清風的吹拂下,緩緩露出大日光輝。
“恐怕比我們所有人想象的,要更加恐怖!要藏得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