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的另外一人,是一名滿頭白發,滿臉褶皺,皮膚聳拉的老者。
這人雖明晃晃地站在邊上,但總會讓人不自覺地忽略掉對方。
此前有陳平安端坐主位,孟於德僅僅看了一眼,便下意識地忽略了對方。但眼下對方開口,他注意力落下,卻是感應到了對方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
“玄光境!”
孟於德目光震動,終是感應出了對方的武道境界。
這名老者,竟然同樣是一名玄光境的修行者。令孟於德震驚的不僅僅隻是這個,而是他在進門之前,這個老者一直都是站著的。
反觀陳平安,倒是老神在在地端坐主位,絲毫沒有因為老者是玄光境而有更多的禮遇。
這是怎麼回事?
孟於德的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絲不確定性。
本來他來此,對自己還頗有自信。但是眼下.
玄光境,在這位新秀榜上天驕,莽刀莽金剛的麵前,好像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牌麵。
那他所謂的第一重利好,自認為的紆尊降貴的登門,豈不是成了笑話!?
“敢問老友,你是何人?”孟於德拱手一禮,目光緊緊地注視老者。
“衛誌興!”老者微微一笑,拱手還禮。
聽聞對方的名字,孟於德的臉色再次一震。
衛家老祖,衛誌興!他怎麼在這!?
既然來了五峰山城,那衛誌興的名號,他可不陌生。衛家能有如今這般興盛,全憑衛誌興當年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威勢!
當年的衛誌興可是屬於玄光中境往下的第一梯隊戰力,縱然和玄光中境交手,都能較量一二。近些年,年紀大了,實力和威勢有所下滑,但不管怎麼說,對方的綜合戰力也絕不會在他之下!
另外,作為衛家老祖的衛誌興,無論是實力還是身份,都穩穩地碾壓他。
可這樣的人物,在陳平安的麵前就隻能是站著,而且臉上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忿。甚至,他在衛誌興的身上,隱隱還看出了一絲下位者自居的跡象。
本來,對他進來後,陳平安沒有任何落座表示,他心中還有所不忿,隻是礙於將要談論的事情,而沒有發作。但是眼下,孟於德卻是陷入了深深地思考當中。
此時,孟於德再怎麼遲鈍,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
他看向陳平安的目光當中,不禁帶上了一絲慎重。
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於德,你特意來找本使,就為了說剛才那些話嗎?如果沒其他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先走了!”
陳平安的語氣還算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不算客氣,有送客之舉。
孟於德雖心中震動,還未摸清楚情況,但陳平安都已經這麼說了,那他自然不能再繞圈子了。
“不瞞陳大人,孟某此行是特意過來求情的。吳天奇觸犯鎮撫司嚴令,事關他一人,該罰該懲,大人再怎麼都不為過。
但吳天奇若真被懸於城牆之上,為來往眾人圍觀,以展鎮撫司律法威嚴。那此事,就不僅僅乾係到吳天奇他一人而已!更是事關吳家顏麵!吳天奇身為吳家嫡係,雖未必有多待見,但若在五峰山城受此待遇,那吳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此中種種,孟某絕無半點威脅之意,隻是依據實情,如實稟告,此中言語,皆乃肺腑之言,還請大人明鑒!”
說著,孟於德拱著手,微微低下了頭。
在房間內看到衛誌興的時候,孟於德就猜測自己之前的計劃可能行不太通了。但他廝混半生,經驗自是老道,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樣的話。所以,他臨時起意,加上了最後一段話。
他的這一番姿態,幾乎就快以陳平安的下屬自居了。
此等場景,若是其他人在此,恐怕難以想象,凶威赫赫的鷹爪功,孟於德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麵。
不過,人嘛,總是多變的,在不同的場景,不同的人麵前,有著完全迥異的表現。
這人啊,就是這樣!
這一點,早在陳平安升任差頭之時,就有了由衷的感觸。
孟於德的話音落下,陳平安臉色不變,不過心裡就覺得有點怪異起來了。孟於德的態度讓他有些詫異。不是應該,蠻橫無理的上門找事情嘛!現在這怎麼還解釋上了?
此中種種,孟某絕無半點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