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頂天輕笑道:“以前我也覺得,隻要自己實力夠強,行任何事都可光明正大,一切阻礙自然一力破之。
“但後來我才知道那叫莽,再說難聽一些的話就叫蠢,隻要遇見一個強過自己的,那最終的結果就是死。”
“所以,小力氣可以解決的為什麼要花大力氣去解決?自己不出手就能解決的又何必要親自出手。”
“就比如你大哥,如果偷偷摸摸殺個回馬槍就能把你搶回去,再殺了我,又何必冒著弩箭的風險正麵與我起衝突。”
說到最後,牛頂天緩緩抬起頭來,雙眸平靜無波,看向了殿外,淡聲問道:“你說我說得對嗎?慕容兄弟。”
“大哥?是你嗎?”
慕容妙真猛地起身看向了殿外,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一旁的焚天眸光一凝,陡然之間,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
但是,
良久之後――
殿外仍是靜寂無聲,沒有一絲動靜傳來。
焚天微微蹙眉,看向牛頂天,低聲道:“你沒搞錯?”
牛頂天並未回話,緩緩抽出紫薇軟劍,隻見劍身柔韌如波,薄如蟬翼,陡然之間,劍聲低吟,一道劍鳴在大殿響起。
“你妹妹對你可是推崇得很,不要讓她失望,”牛頂天眸光微閃,看向殿外冷哼一聲:“若非心疼我這新建的房子,東邊第二道門板此刻已經粉碎,慕容兄弟真要我出手邀請不成?。”
“大哥?”慕容妙真此刻哪裡還能不信,目光輕移,看向了門板處的位置。
“沒想到你倒是機敏得緊。”一道冷聲自殿外忽然響起。
緊接著――
朦朧昏暗中,一身黑袍,一柄長劍,一道人影帶著一絲絲遮掩不住的殺意,從門坎處緩緩走出。
正是脫去了蓑衣鬥笠的慕容安。
慕容安一步一步,麵無表情地踏入了大殿中。
“大哥!”
慕容妙真急忙跑了過去。
對此,牛頂天並未阻攔,“哢”的一聲,軟劍歸入劍鞘後,一臉平靜地打量起了慕容安。
此時對方蓑衣鬥笠儘去,臉上的麵容比先前下雨之時瞧得更加清晰,四旬有餘。
但正是他的這番舉動,卻讓殿中的慕容安雙目不禁一凝,暗暗運起內力警惕了起來。
慕容安的武功雖高,卻是個極其謹慎之人,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在江湖上毫無名聲。
此時殿外的八牛弩已經全部撤走,他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蹤跡,牛頂天哪裡來的依仗?
“大哥咱們回去吧!”見殿中氣氛緊張,慕容妙真咬了咬嘴唇,突然拉住慕容安持劍的手臂。
見了牛頂天前後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慕容妙真的心裡很是沒底。但就如對方剛才所說那樣,有時候輸了一次就是死。
一旦兄長輸了,
她可就走不了了。
“還不動手?”牛頂天淡淡道:“打完之後趕緊的滾回北邊好好乾活,說了用新創劍法給你醒醒腦,就用劍法,今晚多用一門武功都算我輸。”
慕容安冷哼一聲:“原本還想留你一條命,可你偏偏自己作死,哪個給你的勇氣敢打我小妹的主意?”
說著,慕容安一掌揮出,眨眼之間便將慕容妙真送到了殿外,又是一掌回去,宮殿的大門緩緩關閉。
隨後手中劍光閃過,急速攻向了牛頂天。
“哦?”
牛頂天輕咦一聲,笑著望向那衝來的身影。
旋即手握劍柄,劍鞘斜斜佇倚地麵,手中的軟劍於石屑迸射之中瞬間出鞘了。
鏘!
一聲劍鳴,如龍吟鳳噦,人,則化作漫天的劍影,迎向了慕容安。
快!
極致的快!
哪怕是牛頂天未曾使用一絲內力,輕功身法也隻是隨腳踏出,但是慕容安完全沒有想到此刻牛頂天的劍,會有這般的速度與淩厲。
一劍一招的連連揮出,仿佛都在死死地克製自己。
最後,終於還是使出了家傳絕學,參合指與鬥轉星移。
“破氣式!”一聲淡漠的輕喝自殿內傳出,在漆黑的夜色裡顯得格外刺耳。
百招未過,
那漫天的殘影之中,忽然現出了一抹殷紅的血色。
而打鬥,
也瞬間戛然而止。
……
鬥姥宮大殿外,
風雨如晦,絲絲如煙,在慕容妙真的局促與不安中,宮殿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慕容安一身黑衣,手持長劍,微微搖晃著身體從殿內緩緩踏出。
而左肩之處,已經多了一塊猩紅的傷口,一滴滴的血液正在沿著手臂向地麵上不住地滴落著。
“大哥!”慕容妙真臉色慘白,一把撲了過去,聲音之中已經有些哭腔。
“死不了。”牛頂天語聲淡淡,身影自後方緩緩走出後,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慕容安:“慕容兄弟這下可明白了自己是幾斤幾兩?”
“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若是慕容兄弟已經清醒了,就該明白以後自己應該怎麼做,我不殺你並非心慈手軟,僅僅因為你在金國境內鬨得還不錯。”
“往後的日子專心去做你該做的事,至於你妹妹,不必多慮,在襄陽我自會好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