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體育館走了有一段距離了,周圍燈光晦暗,零他們凍的打哆嗦,手全縮在懷裡。隻有陸昂,拿著手機跟沈佳說話。
“冷嗎?”沈佳看著陸昂隱在帽簷下的眉眼,語氣又輕又柔。
陸昂搖搖頭,故意走慢了兩步,垂眸看沈佳,清亮的眸子裡帶了光亮閃著笑意,“佳佳,你收拾東西,咱們23號一起走。”
沈佳心虛的彆開視線,不敢看他,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她低聲喊,“陸昂。”
陸昂站住了,輕輕嗯了聲。
沈佳斟酌了好一會兒,才試探性的問,“我要是不能跟你一起飛成都了,你會不會生氣?”
談了將近兩個月的戀愛了,沈佳還真沒見陸昂生氣過。
但零曾經說過,昂神是個小公舉,輕易不生氣,要是生氣了就彆指望三兩句話能哄好。
視頻那邊的陸昂突然沉默下來,沈佳輕聲細語跟他解釋自己不能過去的原因,實在是工作太忙了,她臨時走不開。
沈佳輕聲道歉,“對不起陸昂。”她說,“忙完這幾天,我儘量抽時間去成都陪你。”
可她的信用在陸昂那兒已經透支,這句話沒了半分可信度。
陸昂始終沒說話,直到走在前麵的羊經理發現他掉隊了大聲喊他,陸昂才垂眸掛斷視頻通話。
他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把視頻掛斷了。
沈佳看著突然返回聊天界麵的手機,怔了好一會兒,抬手揉了揉眉骨。
這事的確怪她,答應了又沒做到。
沈佳心裡酸楚愧疚混在一起,就如同雜亂的毛線緊緊的捆束著心臟,越扯越亂,越扯越緊,勒的人難以喘息。
她深吸口氣,緩緩垂眸,看著攤在桌子上的素描畫。
紙上的少年眉眼乾淨臉型清瘦,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在原地,回眸側頭朝執筆作畫的人看過來。
他微微抬著下巴,眼底因困倦帶了絲不耐煩,眉頭清淺皺起,氣質冷冽孤傲,臉上就差寫上生人勿近了,顯得格外不好惹。
沈佳的素描畫的向來極好,灰色鉛筆落在素白紙上,僅寥寥幾筆就把陸昂的神態勾勒出來,整個人躍然紙上。
他現在的這個姿態,是沈佳初見他時的樣子。
她那時候覺得陸昂肯定不好追,所以她迂回的找到羊經理,以畫海報為條件讓陸昂帶她上王者。
可等實際接觸了,才發現陸昂其實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冷。
現在那個號依舊停在黃金段位,而沒上王者的沈佳卻已經上了昂神。
等談了戀愛沈佳才知道,她的陸昂是個粘人精,生病了就離不開人。
她的陸昂更是個會撒嬌的小涼糕,第一口初嘗時會覺得微涼,可等真正含在了舌尖上才知道他有多甜有多軟。
沈佳心疼的呼吸發緊,低頭在畫上人的側臉上親了下,印了一個豆沙色的唇印。
畫上本來清冷逼人的陸昂,像是突然害羞了似的,跟剛才同樣的表情突然有了彆的意味,像是矜持又高冷的看著她,無聲的問:
就這?
他就這麼好哄?
陸昂當然不好哄。
沈佳給羊經理打電話,她沒說兩人間鬨彆扭了,隻是讓他看著點,彆讓陸昂喝酒。
不用想都知道零他們幾個今天晚上得瘋成什麼樣,好不容易以積分第一的成績進入八強賽,不喝酒慶祝慶祝怎麼都說不過去。
羊經理那邊聲音吵嚷嘈雜的很,他聽不見沈佳的聲音,捂著話筒艱難的從座位裡麵擠出去,找了個還算安靜的地方回她。
“陸昂?他說太困了沒胃口就先回去了,沒跟我們一起來吃火鍋。
……我們啊,這邊結束打算去唱K,壓抑了一兩個月了,讓他們今晚放鬆放鬆。……你去看他啊,行,我讓阿姨提前給你開門,你直接過去就行。”
沈佳掛斷電話後,跟蕩蕩簡單的交代兩句,拎起車鑰匙下樓。
羊經理已經提前給俱樂部阿姨打過電話了,她守在門口等她,看見沈佳過來特彆客氣。
阿姨是上海本地人,說話帶了點上海口音。
“陸昂啊,今天回來的時候臉色就不是很好,我問他吃不吃飯,他搖搖頭就上樓了,呶,在三樓呢,燈都沒開。”
沈佳扶著樓梯上去,跟明亮的一樓大廳不同,三樓一如她初來時那樣黑暗無光。
沈佳站在陸昂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心裡不太確定的輕輕擰了下。
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沈佳頓了在原地,胸腔像是被人砸了一記重拳,鈍鈍的疼。
她目光落在麵前的床上。
陸昂房間裡沒開燈,窗簾也沒拉上,借著窗外透來的光亮,沈佳能看到他側身背對著門躺著,將自己半蜷縮起來,明明知道她來了,就是沒回頭。
沈佳手指緊了緊,輕聲喊,“陸昂。”
她來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