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顓經過老人身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汗酸味。
沒有人管老人,所有在附近的遊民就像是沒有看到地上還趴著一個人。
陶顓已經走出兩步遠,最終他還是停下腳步轉回頭。
歪鼻子又晃悠過來了,看陶顓蹲下-身翻動老人身體,就在一邊說道:“哥們,我勸你彆多管閒事,這老頭也不知挨了誰一腳,已經在這兒趴好一會兒了。他身上什麼都沒有,還想跟人討食物,可不討人厭嗎?”
陶顓沒說話,他看到老人嘴角流出一縷鮮血,麵色發青,但還有呼吸。
陶顓撩起老人衣擺,腹部還好,胸口處一個腳印。
歪鼻子踮腳看到,嘖嘖搖頭,“這老頭肯定活不了了,胸骨不知道有沒有被踢斷。”
陶顓正在摸索,骨頭沒有斷裂,但很可能被踢到骨裂。
老人昏過去,很可能是受到了震動內傷。
內傷很麻煩,他隻懂一些簡單外傷治理。陶顓兩手兜住老人,把他抱了起來。
歪鼻子直叫:“哎哎哎,哥們你乾嘛呢?你彆自找麻煩,人就丟在這裡,明天早上就能乾乾淨淨,這種事太多了,你管不過來的。喂!”
歪鼻子眼睜睜看著陶顓抱著老人往鎮口走。
也不知道青年跟看守鎮門的人說了什麼,那看門狗竟然真的就放青年抱著老頭進去了。
“呸!不聽老子言,吃虧在眼前。當你是誰啊,自己都活不好,還管這種事,腦子有問題!”歪鼻子低低罵,眼神卻複雜無比。
陶顓被守門人擋住。
守門人說不是任何人都能被允許進入鎮中。
陶顓就告訴守門人,說他懷裡的老頭是他親爺爺,他們途中分散,現在他趕來了。他要帶他親爺爺去找陳醫生。
守門人將信將疑,讓陶顓確保老人不會在鎮裡找麻煩,如果有,陶顓就得負全責。
陶顓同意,守門人這才讓他抱著老人進鎮。
陶顓一路加快腳步,小跑著跑到鎮東頭的陳醫生家,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顧不上回。
陳醫生一看到陶顓,就被他懷裡老頭的汗酸味給衝的捂住鼻子。
“他是誰?怎麼了?”陳醫生帶上口罩,他是醫生,早就習慣各種糟糕的味道,剛才隻是猝不及防。
陶顓在醫生麵前說了實話:“不知道,鎮門口撿的,胸口被人踢了一腳,我看他還有口氣,帶來治療試試。”
陳醫生一聽是遊民,就搖頭,“先說好,我可以給他看診,但診金你得出。如果他醒不過來,你也不能把人留在我這裡。你得在這兒看著。”
“可以。”陶顓也不急著回旅館,反正孩子們都在他的魂器房屋中。
陳醫生讓陶顓把老人的上衣脫掉,無視他身上臉上多長出來的瘤子,一邊檢查一邊詢問:“除了胸口處的踹傷,他其他地方是否還有傷?”
陶顓表示不知,把老人褲子也脫了。
陳醫生看著老人黑漆漆不知多久沒洗澡的身體,很想再帶一個防毒麵具。
“你要付洗床單錢。”陳醫生忍不住道。
陶顓想笑,“好,我付。你快點給他看看吧。”
“我正在看!”陳醫生又去戴上了手術手套,這才一點點翻動和檢查老人的身體。
大約十來分鐘後,陳醫生讓陶顓把老者抱到裡麵一個小房間,給他拍了X光片,隨後又抽血化驗,還給他做了一個心電圖。
陶顓發現他小看了這個小鎮醫生,彆看人家是在家裡辦公,但該有的基礎醫療機械,人家都有。
忙忙弄弄一個小時,陳醫生把報告拿出來了。
“情況不太好。X光片可以看出他胸骨骨裂,左第四肋骨軟骨骨裂。化驗單表明他身體健康狀況極為糟糕。他心臟也有問題,心率過快,這個年紀很可能患有冠心病,這點需要進一步確診。另外他是畸形人,雖然他能活到這麼個歲數,表示他的基因還算穩定,但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患上基因崩潰症,這在中老年畸形者中很常見。但是我這裡隻能做到這個程度,進一步的詳細檢查需要送他去大城市有資質的醫院。”
“他昏迷不醒是因為?”
“餓的!”陳醫生斬釘截鐵地道。
陶顓沉默一秒,“那就給他掛瓶葡萄糖吧。”
葡萄糖掛到一半,老頭就醒來了。
“醒了?”坐在病床邊低頭打瞌睡的陶顓聽到聲響抬起頭。
老頭看清陶顓的臉,嘴唇抖了抖,手指曲張幾下。
“醒了就好。診金2萬,藥費11萬6,我送你來醫院免費,一共13萬6千,麻煩付一下。”陶顓對老頭伸出手。
老頭:“……沒錢。”
陶顓就知道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收回手掌,抱臂道:“那你打算怎麼還錢?”
老頭捂著胸口咳嗽兩聲,“我給你乾活。”
陶顓看看這最少七老八十的老頭,搖搖頭,“你記著欠我這筆錢,以後你有能力就還我,我叫陶顓。等這瓶葡萄糖掛完,你隨意。”
說完,陶顓轉身就要走。
老人一看陶顓要走,不顧自己手背還紮著針,立刻伸手去抓他,“等等,小兄弟,我願意還錢!我可以給你做工,你彆看我老,我腿腳手都可有勁,我能乾活!”
陳醫生在旁邊不冷不淡地道:“說得好聽要還錢,你這明明是想賴上人家。”
老頭沒理睬陳醫生,隻抓著陶顓不放,不住說:“你相信我,我真的能做事,你收下我,保你不會後悔!”
陶顓想要躲開老人很容易,但他看到老頭手背上紮的針,就沒躲,結果就給老人揪住了他的衣擺。
陶顓可不想再養一個七八十歲還隨時可能基因崩潰的老頭子,乾脆直接說明:“我不用你還錢了,你放開,我要回去給孩子們弄晚飯。”
老頭死活不放,非要還錢。
陶顓說那等你有錢再還我。
老頭就說要給他乾活。
陶顓說不要。
老頭非說要還這筆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