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乾坤找到陶顓時,陶顓正在五畝大棚裡照顧那些被移植過來的變異作物。
“這就是你電話裡跟我說的,會讓三級以下魂力者的魂器百分百變異的變異作物?”任乾坤跟個大孩子一樣從後麵撲住陶顓,掛在他背上。
陶顓正彎腰澆水,差點給他壓趴。
用力一挺身,站直身體,“你又重了。”
“不可能!”任大熊矢口否認,並迅速從陶顓背上離開,“我體重絕沒有變化,還是那麼完美!”
“是嗎,小崽兒們都長重長高了一點。”陶顓從桶裡舀水,澆到變異作物根部,“你去看過他們了嗎?”
“還沒有,我想先看到你。”任乾坤拉著他,不讓他澆水,非要陶顓先看他。
陶顓被騷擾得隻好放下水桶轉身,當即被人抱入懷中。
任大熊抱著他,低頭埋在他頭發裡,深深嗅,呢喃道:“好香,我真想你。”
“都用的一樣的洗發水,哪裡香了?”陶顓好笑,抬手摸摸他的短發,也摟住了任乾坤的腰身,他也挺想念這家夥的,明明分開也沒幾天,他們還一天幾個電話。
“你就是香,渾身都香。彆人都聞不出來,就我能聞出來。”任乾坤胡亂說著,恨不得把懷中人揉進自己身體中。
“是是是,你嗅覺比狗都好。”陶顓失笑,抬頭親親愛人,就想推開他。
任乾坤不放,拉過來,這裡親親那裡親親,“陶顓,”
“嗯?”
“陶哥,”
“嗯。”
“顓顓,我的大寶貝~”
陶顓:“……”
任乾坤咬著愛人的耳朵,“親愛的,告訴你一個秘密。”
“說吧,我聽著呢。”陶顓推人的手並不是很帶勁。
“我們村有間諜,十有八-九厲家派來的,你和崽兒們都得小心。”
“……知道了。”
“你不驚訝?”任乾坤好奇。
“有什麼好驚訝的?”陶顓順勢拉開距離,轉身去拎水桶,說道:“厲家最喜歡乾的就是往各大勢力安插間諜,我不負責這一塊,也沒辦法幫你篩選出都有誰,但是我想你們心裡大概也都有數。”
“間諜這事,誰家都會安排幾個。”任乾坤也承認。為此,有時候他們發現間諜都不會管,就是為了方便傳遞一些他們想要傳出去的情報。
“那你對村裡的間諜是誰有數嗎?”任乾坤搗亂,就是不讓陶顓拎起水桶。
陶顓踢他一腳,“原先的人基本不太可能,但也不是絕對,說不定就有人被高價收買。而後麵招的五十多個工人,和我們救回來的那批人都有可能。”
任乾坤一點都不覺得疼,陶顓踢他根本沒用勁,嬉皮笑臉地湊上去:“你為什麼覺得後麵被救回來的那批人也可能有間諜?”
陶顓隻說了三個字:“無名村。”
任乾坤立馬懂了。陶顓這是在告訴他,無名村就靠近大荒村,非常方便操作。
厲家想要安插間諜,怎麼做才能不讓他們起疑?自動投上門肯定會受到懷疑,但如果有可憐人逃出無名村,到大荒村向他們求救,以陶顓的性子聽說有那麼多少年男女和孩童落在康三炮手上,有九成以上可能會去救人。
這是厲家對陶顓的性格和為人有所了解的基礎上,很有可能會使出的招數。
隻不過事有湊巧,這批人還沒有被帶回無名村,就遇到了他們。這下連安排出逃求救的戲碼都不用,間諜就可以混在這些被救出者中一起跟著進入大荒村。
“那你覺得這些人中,包括原來的村民,最有可能是間諜的會是誰?”
陶顓思考片刻,吐出了幾個名字。
任乾坤記下,打算等會兒交給胡聘,讓他多多留意。
“我想著要不要在村內外和一些偏僻角落布置監控攝像頭。”任乾坤提到。
“可以。”陶顓最在乎的就是三個孩子,為了三個孩子,他絲毫不在乎彆人會批評他掌控欲過強、不信任他人之類。而且有監控,確實可以有效減少犯罪率。
至於個人**,他又不會把監控布置到每個人家裡。
當然,監控也會涉及到個人行程、交友、購物等**方麵,也會有不少人覺得不自由,似乎走到哪裡都被人盯著。
但這種事,隻能求同存異。
任乾坤見陶顓同意裝監控,打算明天就把這事辦起來,“我回來的路上注意到,黃泉堡已經把電線杆子都架起來,通電應該快了。”
“嗯,他們已經派人來安裝變壓器、電表之類的裝置,說是通電就在這一周內。速度還行。”陶顓對黃泉堡供電局的工作速度、態度和質量表示滿意。
“那當然,你可是他們的大客戶,尤其他們知道你擁有三十平方公裡的土地,以後勢必會把這裡發展成一座小型城市,人口增多,用電肯定就多,黃泉堡為了今後更大利益,能不用心嗎?”
“也就讓他們賺個三四年,等我們把發電站弄起來,就用不著他們了。”
兩人扯了些閒話,就是聊這幾天各自做了什麼事、村中變化、孩子們的趣事之類,其實電話中他們也有提到,但再說一遍他們也不嫌煩,反而又能找到新的樂趣。
扯著扯著,任大熊黏黏糊糊,陶村長半推半就,兩人莫名其妙就滾到了一起。
等一場激烈的攻防戰結束,陶顓躺在泥土上喘著氣,還有點回不過神。
他怎麼就這麼和任大熊滾上了?
任乾坤壓在他身上咬咬啃啃,還想再來第二波。
陶顓這次是真用力推開了他,坐起身,“事情還沒做完,彆胡來了。”
“那晚上能胡來?”任乾坤也不嫌臟,就那麼躺在泥地上,大旗子還在迎風招展。
兩人都滾的一身泥。
陶顓頭大,這牲口總是沒完沒了的,他實在應付不過來,當即揉著腰直接進入空間洗澡。
任乾坤躺在地上,等著他家顓哥把他拎進去。
果然,不到一分鐘,就有一隻手憑空伸出來,把躺在地上的任某人也給拖進了空間中。
又一場大風雪來臨,大風夾雜大雪,吹得人都無法在外行走,所有外麵工程都停止了。
幸好大荒村儲備豐厚,人們躲在屋裡度過整個冬季都不用擔心糧食會有短缺。
沒事乾的人們最喜歡也最常待的就是食堂。
食堂再次被擴大一圈,還分了小炒窗口和大鍋飯窗口。
小炒窗口點菜要另外付錢,但這裡使用的蔬菜都是大荒村自己種的,雖然貴,但口味沒的說。
大鍋飯窗口每天隻有一道菜混雜著村裡的蔬菜,絕大部分使用的都已經是從外麵購買來的貨物。
可能因為解釋得當,加上一開始就有說明,村民和工人,包括任家的安保隊員等對此都沒有意見。
再說那些蔬菜的變化,所有人都看在眼中,這種能快速生長、快速成熟,還口味極佳的農作物,隻要稍微明白一點的人都知道種植代價付出的不會小,自然成長後的價錢也不會便宜。
懂的人都明白,這種高品質的優質蔬菜肯定是要拿來賣的。
再說村中蔬菜也不是不讓你吃,隻是你想吃,就要多付錢罷了。而這個價錢,就憑這些菜蔬的隱含價值,放在外麵,就跟白送差不多。當然,現在村民和工人們絕大多數都還不知道這一點。
總而言之,不追求口感的人吃大鍋飯就可以。說句不好聽的話,很多人以前吃的還沒這麼好,大荒洲人很多都是靠吃營養粉糊糊過日子,在大荒村卻基本上能保證每一頓都有肉有蔬菜,營養粉隻用來做主食。
這也是工人們拿著低工資也不願被辭退的原因,他們吃的這些就不是幾萬塊工資能打的住的。有些敏感的工人已經察覺到自己身體似乎變得更好更健康,現在就算有人求著他們走,他們都不會願意離開。
陶顓一家坐下時,食堂裡已經有很多人。
看到陶顓一家,大家態度都很自然,大多都是點個頭,或揚揚手喊一聲,很少有人特地過來打招呼。主要是陶顓一家常來吃飯,大家也都習慣了。
有些人吃完飯還沒有離開,目前村裡為了節省能源正在限電,宿舍一到晚八點就滅燈,也就食堂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有電。如今沒活乾,很多人閒著無聊就在食堂聚會,下下棋、打打牌、侃侃大山。
閒著沒事的村乾事們還輪流給孩子們在食堂上課,大多以講故事為主,雖然環境不算安靜,但也彆有意思。
這些初來時驚驚咋咋充滿不安的孩子,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和熟悉後,恢複了不少活力,有些人甚至已經把大荒村當做他們的新家。
陶顓在獵人公會的尋人榜上發了告示,把一些渴望回家、想要找到家人的孩子的照片信息等都貼了上去,並特意注明了不需要報酬,想要孩子回家的,直接來大荒村把人領回去就成。
但至今為止,真正聯係他的隻有一對夫妻。
這對夫妻住在大荒洲的另一頭東海灘,和位於西儘頭的海盜灣正好是相反方向。大荒村則位於大荒洲的腹地,距離西邊更近一些。
路程遙遠,又是冬天,那對夫妻已經出發,但無法在近期趕到,隻能懇求陶顓先照顧他們孩子一段時間。
陶顓反過來勸他們不要急,讓他們注意路上安全,並表示不會收取任何費用,讓那對夫妻不用擔心贖金的問題。
那對夫妻不相信大荒洲有這樣的好心人,但陶顓的說法多少安慰了他們一些,讓他們不用再那麼不顧性命的趕路和變賣家產。
這對夫妻的孩子,也是那群孩子中最小的一個,才五歲多一點,長得很漂亮,差點被康三炮給糟蹋。
按照夫妻倆的說法,孩子是在孩子外婆的村裡失蹤的,與他們孩子一起失蹤的還有兩個孩子,都是長得不錯的。
他們也把找到孩子的消息跟那兩家丟失孩子的家庭說了,但很可惜,陶顓貼出來的照片中並沒有那兩家人的孩子。
那兩家人的孩子想來是賣到了其他人手裡。
康三炮買的這批人,年齡基本都很年輕,大致能看出來分成了兩類,一類是正常外貌,這應該是給無名村的土匪們生育後代和玩兒用。另一類則是畸形人,但這些畸形人身體基本健康,手腳齊全,至少沒有不能走路或不能做事的人,這些人應該就是買來當勞力和奴隸。
畸形人沒有一個想要回家,他們反過來乞求陶顓,說想留在大荒村乾活,說他們什麼苦都能吃。他們大部分都是被家人所賣,剩下的則是為了討口飯吃自賣自身,這些人對家庭和親人沒有半絲留戀。
對於這些畸形人,陶顓很快就給他們安排了住房和工作,把他們和其他工人等同視之,待遇也都一樣。
而在外麵,畸形人的待遇通常都比普通人要低,還低很多。如今看大荒村待他們和待普通人一樣,這些畸形人的心收得很快,如今都已經以大荒村人自居,乾活也賣力,在王祿的日益洗腦下,更是成天隻想著如何儘快入籍大荒村,成為大荒村的正式村民。
成為大荒村民很簡單,給村裡乾三年活,沒有犯罪行為(如有特殊情況可申明),自己申請,一般都能過。如果對大荒村有特殊貢獻,三年的年限還能縮短。
除去畸形人,那些十歲以下的孩童也好安排,有父母的就聯係對方父母,沒有的就留在村中當孤兒養育。陶顓不敢說對他們都像對自己孩子一樣,但至少能保證他們吃飽穿暖、不會受人欺負,還會教他們生存的知識。
孔大夫妻對這些孩子特彆好,他們也不說領養其中一個,就是很照顧他們。原村民中有年紀大又沒有孩子的,也願意對這些孩子好。
所以這些孩子在大荒村真心過得不錯。
比較難搞的是那些麵貌正常的年輕男女,社會艱難,人都早熟,十歲以上都有自己的想法,十一二歲想著結婚的都有。
這些男女長得都還不錯,不說多好看,至少沒有醜人。精心打扮一下,也算得上俊男美女。
大約是知道本身條件尚可,這些年輕男女對未來的期待自然會比畸形人要高。
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被拐賣來的,也就是康三炮的人馬偽裝招工者,跑到他們的居住地對年輕男女招工,給出的條件都非常誘惑人,還答應給安家費。
哪怕有些人知道這麼好的招工條件有可能有假,但他們或者原本生活就不太好,或者想要改變生活環境,或者想要拚一把,就簽了類同賣身契的雇工契約,離開了家。
這些年輕男女知道被騙後,雖然憤怒,但也仍舊對未來帶有美好幻想和期待。這也是他們不願聯係家中和回家的原因,他們有的人覺得一事無成回家太丟臉,有的則本身就對家庭環境和生長環境失望,出來了就沒有想要再回去,有些則是對回家的路程乃至外麵世界都產生了恐懼心,就害怕離開大荒村再遇到可怕的事情。
產生恐懼心想要縮著的一些人暫時不說,其他人大多把大荒村當做了人生一個跳板。
初到時,大荒村連建築物都沒幾棟,給的工資又低,這自然讓這些年輕男女很是看不上,如果不是來了後他們吃的還不錯,住的也能保暖,而且大荒村民對他們也算和藹,他們可能早就想要離開。
任家人的布置,大多做得隱秘,安保隊員也大多在村外巡邏,隻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回來一部分,這些年輕男女隻能圍著村中幾個地方轉悠,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就算知道一些的人,也以為胡聘等人都是被高價雇請來的傭兵,並不是大荒村人。
陶顓也是年輕人,自然對這些年輕男女的心思門清。
他不會因為他救了這些人,就覺得這些人就應該報答他,對他死心塌地,當他的忠心長工。如果誰真有這種想法,那就是個傻雕。
為什麼那麼多人被人幫助後會急著想要償還這份人情,就是誰也不想長期欠彆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