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殺二皇子不是喊喊口號那麼簡單的事。
且不說他背後黨羽、朝野間力挺他的勢力如何,就算是李硯身後不僅空無一人甚至還樹敵無數,那他仍然是昭寧的皇子。
再弱勢再不成器的皇子也不會是什麼土雞瓦狗。
即便是那位聲名狼藉的五皇子,昭寧帝想將他煉丹也得找個順理成章的借口。
連五皇子都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將他拉過來細細切做臊子的。
五弟尚如此,更何況如今自己要動手的是這位正身處奪嫡大熱的二哥。
隻不過如今給裴修年的時間不多了,沒有再讓他從長計議的時候,而裴修年自己手裡可以隨便差使的也隻有神機營的戰偶。
但那些東西一旦運作那便會是地動山搖的浩大聲勢,恐怕鬨出來的聲響瞬息之間便能傳出幾條街去,顯然跟“暗中”、“隱匿”這些詞彙沾不上邊。
這樣的巨型機偶多半是用不上了。
時間緊任務重,本來可從二皇子興趣下手的,自己這位三皇子與他的共通點便是對戲曲有點兒興趣。
隻是如今皇子薨殂,舉國同哀,昭寧帝親自下令七日不得歌舞,這唯一一點兒能偶遇的契機也沒了。
裴修年黯然歎氣,太後娘娘自然懂他的意思,這位身段極惹眼的宮裝美婦淡然道:
“彆忘了本宮手中還有瑤光宗。”
幾番交談下來,裴修年自然也知曉了瑤光宗地處與京師僅有一州之隔的揚州。
但大周的版圖其實比他想象的還要大,李硯自揚州回京都用去了不少時日。
更何況如今大雪時節將至,離年關其實也不遠了,皇子又過世了,對外聲稱的還是魔門動的手。
這樣的節骨眼上,京師排查遠比往日要嚴得多,瑤光宗這幫妖女想要入京,恐怕也沒那麼多容易。
所以話說回來五弟還真是慘,生前流連教坊司、勾欄這等煙柳之地,連個妻妾都沒納過,身為皇子,竟然一輩子都沒趕上口新鮮的。
雖然這也可能是和他勾搭那個魔門不得已的苦衷吧…
但如今被昭寧帝抓去煉成丹,死後還要被其榨乾剩餘價值來對付一下江湖風浪,順便再借此機會踩魔門一腳。
而這口鍋扣在魔門頭上,他們便也隻能接受,即便是想解釋恐怕也壓根不會有人信。
魔門忽然派人殺了個皇子?
雖然很意外,但對百姓來說,這如果是魔能乾的那便也不過是稀疏尋常的事罷了。
就算魔門沒什麼動機也依舊正常,畢竟這麼多年潛移默化之下,魔門的行徑早已成了刻板印象。
想遠了,裴修年才是看向這位正優哉遊哉賣著關子示意他削果皮的太後娘娘,他邊是順手拿起一隻梨正削著,一邊是驚疑道:
“不曾想即便是兩道弱勢如此,瑤光宗也依舊在這天下星羅棋布,甚至還能滲透進朝堂之上?”
太後娘娘搖了搖頭,陌然道:
“本宗弟子雖然遍布可以大江南北,但京師可是重地,想在朝廷如此大勢之下,要將手伸到朝堂上,談何容易?況且我宗皆為女子,女子入仕途,想不引起注意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