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她什麼?”
莫老夫人被氣笑了,她甩著拐杖,中氣十足的喊道:“獨立生活?你這是想把晨晨往死裡逼嗎?”
“她從被咱們嬌生慣養的寵大,現在又是貴族時代,你讓她一個小姑娘出去獨立生活,是一點活路也不給她留啊!”
應悅媛並沒有被莫老夫人的氣勢嚇到,她輕輕垂眸,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鹿小路,眼中的幽光混著心疼,“可我的小鹿路這麼多年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婆婆,您可知道,小鹿路剛走失的時候曾被拐去山區,是被一戶人家當成童養媳買去的,那時她才兩歲而已。”
“幸虧兩年後那個賣她的人販子被找到,她才被救出來,你知道她剛被送去孤兒院的時候有多瘦、多可憐嗎?”
應悅媛在笑,眼淚卻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一個四歲的小朋友,大冬天裡,身上卻隻穿了件單薄的布衣,院長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她害怕得渾身顫抖卻連躲都不敢躲。”
“這還隻是她剛走丟的那兩年發生的事,而小鹿路離開家十九年了,在我們看不到、不知情的這些年裡,她受過多少苦、遭過多少罪,您知道嗎?”
應悅媛輕輕的氣聲中滿是心疼,她藏在桌下的指尖發抖,背脊卻高昂著,就像是一個戰士似的,絕不讓自己女兒看到她的脆弱。
把小鹿路接回來,她是要當成小公主寵的!一絲一毫的委屈都不能再讓那個小家夥受了!
餐廳中,氣氛變得凝滯起來,誰都沒想到應悅媛會突然哭。
在莫家,應悅媛一向都是強勢的,她和莫瑞景一起創建了莫氏集團,夫妻倆算是白手起家,早年辛苦,兩人忙於事業無力帶孩子,才會將鹿小路托付給莫老夫人照顧。
卻不想才送去兩個月,鹿小路就走丟了,當時應悅媛提出離婚,這個婆婆她一輩子都不會再認,是莫老夫人跪在她麵前求了三天,她又真舍不得丈夫和兩個兒子才勉強留下。
這些年莫瑞景和應悅媛從未放棄過尋找鹿小路,可孩子沒了,石沉大海般讓他們毫無頭緒,各地的警署他們幾乎都跑過,尋人啟事也不知發了多少,依舊找不到鹿小路。
直到貴族製出現,所有人按照要求上傳了dna,隻是那些資料太過保密,夫妻倆花了好大的力氣、捐出近半數的家業,才能在dna庫裡尋找鹿小路的數據,機會卻隻有一次。
那時的應悅媛不知道鹿小路是否活著,半數家業捐出去,有可能依舊找不到鹿小路的消息,莫老夫人、舅舅舅媽瘋狂阻止她,丈夫和兒子卻站在她身後支持她。
在數據庫裡找到鹿小路的時候,應悅媛高興的又哭又蹦,莫老夫人卻拉著臉,不停攛掇莫瑞景跟她離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莫老夫人和應城恩幾人從鹿小路回來前便對她充滿敵意。
他們覺得鹿小路就不該出生,一個小丫頭片子,丟了也就丟了,應悅媛卻苦尋這麼多年,浪費人力物力不說,還折騰的莫家不消停,最後又捐了一半家業出去,鹿小路簡直就是個害人精。
如今見應悅媛哭,莫老夫人隻是愣了一下,就嘲諷的說道:“她受多少苦我當然不會知道,那都是她的命,是她自己活該。”
“誰讓她小時候到處亂跑,一點都不聽話,受苦也是應該的。”
“婆婆?”應悅媛歪頭,氣急的她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莫老夫人臉上,良好的教養和自製力卻讓她隻是歪頭笑了下,“您要是這麼說,那我怕是隻能頂著不孝的名聲將您送去養老院了。”
貴族製出現後,孝道又被人重提,特彆是在貴族中,將父母送去養老院那就是不孝,會被人口誅筆伐。
莫老夫人也是仗著這一點,這兩年越加過分,不但對應悅媛指手畫腳,還想搶走她管家的權利,將應悅媛壓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