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昧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手上力量也隨之減輕了幾分,大聲吼道:“牽洛小姐,該醒了。”
魏昧從來都是叫她牽洛小姐,因為她打心底裡不願承認林牽洛是林家的小姐,甚至是林家的大小姐。
她憑什麼,就憑芸姨娘那個賤人搶走老爺的心,還是憑她隻比林映月這個嫡出的女兒大了兩個月?老爺就說她是林家的大小姐,還正正式式的把大小姐這一身份記入了林家家譜之中,甚至在家譜中都沒有提到一個“庶”字。
哼,不過是賤人生的賤人,一個小小庶女而已。
林牽洛假裝剛剛被嚇醒,眯著朦朧的睡眼瞅了魏昧一眼,虛弱地說:“魏昧姑姑,我好疼,膝蓋好疼。”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也正是這個時候,荊麗芸帶著聞如絮進來了,看到剛剛暈迷倒地的林牽洛,聞如絮心中一痛,叫道:
“小姐……你們把小姐怎麼了?”
她飛快上前,一把便將倒在地上的林牽洛扶了起來,摟在懷中。
魏姈冷冷一笑:“她怎麼了?這得問你家姨娘了,自個兒的孩子自個兒不心疼,非要罰她跪祠堂,我都替她擔心,一夜睡不安穩,這不,一大早便來看她。”
反倒是荊麗芸很冷靜,朝魏姈緩緩一躬身子,行了一禮:
“夫人說得是,但這孩子脾氣倔,不好好管教怕是以後長大了更叫人操心。”
說著緩步上前,朝聞如絮懷裡的林牽洛看了一眼。
這孩子的心性她還是了解的,這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哪能真的老老實實跪上十來個時辰,她怕的是大夫人使了什麼壞。
伸手在女兒臉上撫了撫:“聞姑姑,咱們先把洛兒抱回去吧。”
魏姈道:“我讓孫大夫過去給她把個脈看看吧。”
一聽這話,林牽洛嚇了一跳,趕緊捏了一下娘的腰。
一來不想讓孫大夫看出她是佯裝昏迷,二來她很怕那個來路不明的大夫。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長得猥猥瑣瑣,乾瘦如柴的江湖郎中是如何入了魏姈法眼的。
自從兩年前來府上為魏姈治好了咳疾之症後,便被魏姈留在府中,成了禦史府的專職大夫。
荊麗芸腰間被女兒這麼一捏,立即會意。
她也同樣不喜歡那個孫大夫,何況那孫大夫是魏姈的心腹:“多謝夫人,不過洛兒皮糙肉厚的,回去睡一覺便沒事了。”
魏姈冷冷一笑,也不再堅持,她的目的就是斷了這丫頭上學的路,真要鬨大了,夫君那邊也不好交代,也就罷了。
聞如絮正要去抱林牽洛,荊麗芸阻止了她:“聞姑姑,還是我來抱她吧,你最近腰病發了。”
聞如絮本想堅持,但想了想還是將林牽洛交給了荊麗芸。
她這腰病已二十餘年了,當初從北煊逃難出來的時候受了傷,從此落下病根。
想到北煊,聞如絮的心中一陣糾痛,一種難以言狀的悲憤襲上心頭。
她站起身,轉眼看著魏姈,這種悲傷憤恨的情緒更是難以控製。
當年,若不是魏姈的父親,現在的煊武大將軍魏遠循帶兵攻打北煊國,北煊也不會滅國。
北煊的百姓不會妻離子散,更不會有五萬北煊子民被殘忍屠殺。
在北煊人眼中,那個大將軍,就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聞如絮緊緊咬著下唇,眼睛漲得通紅。
在魏姈主仆二人看來,聞如絮這一變化是因為她家的小主人暈倒,所以心中難過的表現,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一個下人,能掀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