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想當年夫人罰你三十手板,你可是說過你跟東廠的人很熟,看來真的是緣分不淺呢。”
林牽洛冷哼一聲,緊緊攥起拳頭。
林章回了一禮,便吩咐人上茶,請明哲入座。
豈知明哲不坐,傲然說道:“林大人不必客氣,明哲奉命迎親,不是來喝茶的。如果林姑娘準備好了,明哲這便帶姑娘啟程回京。”
他說著,目光朝林牽洛瞅了一眼。
林牽洛一身粉色羅裙,頭戴金花步搖碧玉簪,打扮極是精致不俗,雖未穿嫁衣,但戴了一隻白色麵具。
大賡國姑娘遠嫁途中須戴麵具這個規矩,明哲豈會不知。
他一眼就認出這個粉衣姑娘,便是他此番奉命迎接進京的女子,太守大人的千金嫡女,有著綏南三州第一美人之稱的林映月。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何況此去要嫁的竟然是天下人人懼怕的東廠廠公。
知道了對方身份,林牽洛便暗思對策,她可不能把自己往虎口裡送。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如果揭開自己身份的真相,相信父親和這位迎親的明大人,絕不會將錯就錯,定然會把林映月給揪出來,自己也可借著這個勢頭逼魏姈交出琴兒。
如此場合之下,難不成魏姈還能再度用琴兒性命相要挾麼?
她向前走了幾步,正欲開口,魏姈卻先一步擋在她麵前,一聲哭唱:“女兒啊。”
魏姈將林牽洛抱住,哭得撕心裂肺:“母親舍不得你啊,以後母親不在你身邊,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林牽洛不屑的一笑,這毒婦真會演戲,隻怕父親絕不會想到,此番被迫嫁去京城的不是林映月。
魏姈抱著林牽洛哭了一會兒,忽然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附在林牽洛耳邊說道:
“我已派人守著琴兒,這裡一旦出了岔子,琴兒立即沒命,罪名便是偷竊主母房中之物,就算在東廠眾人麵前又如何,他東廠可管不得我林家如何懲戒一個偷盜財物的奴婢。在你做決定之前,可得想好了。”
林牽洛心中一沉,是的,她得想好了再做決定。
此時亮出自己的身份,唯一的好處就是父親一怒之下讓人找來林映月,讓她跟著這幫人去京城完婚。
但思及弊處卻是琴兒可能真的死在這毒婦手上。
林牽洛思慮片刻,雖然隻是可能,但她還是不能拿琴兒的性命下注打賭。
想到琴兒身上被惡犬撕咬得血肉淋漓的傷,林牽洛心中泛起的是滔天的恨意。
也就是在這滔天的恨意中,她的腦海突然又變得無比的清明起來。
是的,她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林牽洛淡然一笑,她此時想到的不僅僅是琴兒的性命何等的重要,也想到了洛城荊、楊兩家的滅門案。
東廠不是無所不能嗎,如果能借著東廠這股東風,是否能查到當年慘案的一些蛛絲馬跡呢?
若非如此,就憑著自己,想要查清當年真相,這輩子恐怕都難。反正那家夥是個太監,不能對自己如何。
想到這裡,林牽洛輕咬銀牙,低聲說道:“你可彆忘了,待我大婚一成,便送琴兒來京城與我做伴,如有食言,此生絕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