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宮女不敢言語。
所謂言多必失,這些在宮裡當差的宮人深知禍從口出的道理,何況議論的還是那個惡貫滿盈的東廠廠公,於是都不說話。
一個默默用瓢子舀水輕輕衝洗她露在水麵上的脖頸和肩背,以防受涼;一個溫柔的為她清洗秀發。
林牽洛自覺無趣,隻得放棄,不再詢問。
約莫一炷香時間,小宮女為林牽洛圍上浴巾,扶她出了浴池。
然後端來漱口的口杯、棕毛製成的牙刷等物,請她刷牙洗臉。
再用乾毛巾給她擦頭發上的水汽,為她打磨手腳指甲,塗抹發油、潤膚香脂、甲油……
林牽洛享受著。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嫁給那太監還是不錯的選擇,至少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奢侈生活。
至於愛情,有當然美好,沒有也不強求。
自己小日子過得舒坦不就得了,所謂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
她還是懂的,做人,不可以太貪心。
但一轉念,想到那個人,他可不是一般的太監,他是東廠廠公,甚至可能已經到了當爺爺的年紀。
林牽洛從小就看著東廠的人為所欲為,當街打人殺人的事更不在少數。
當初在洛城時,她和琴兒可是連東廠總部的大門前都不敢經過的。
甚至連憑一己之力滅了那個索命殺手組織的啞大叔見到東廠的人都是繞道走。
如今從綏州一路來京途中,看到的都是各地百姓一見到東廠旗號,就猶如驚弓之鳥一般離得老遠就落荒而逃。
可見這東廠的人平日裡是如何蠻橫囂張,壞事做儘。
待得以上一係列頭發、皮膚、指甲保養做完,一名宮女便出門迎那位驗身的嬤嬤進來。
嬤嬤在宮中的身份自然是比宮女高出許多的。
仰頭進來時的高傲讓兩名小宮女的腰自然而然的更彎了一些。
“出去吧。”嬤嬤吩咐。
兩名小宮女應聲退出房間去,順手關上房門。
林牽洛睨了一眼桌上那幾件方才洗浴時摘下來的珠釵首飾。
心想,隻要嬤嬤能為自己圓個謊,這些都給她當作報答。
“嬤嬤,有件事我不明白。”林牽洛說。
但還沒切到主題,那嬤嬤就打斷了她的話:“請姑娘解下浴裙。”
林牽洛看看自己僅僅裹著一塊白色浴巾的身子,問道:“嬤嬤,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驗身,什麼樣的結果,對方會不肯娶我?”
嬤嬤還是沒有回答,重複說道:“請姑娘解下浴裙。”
林牽洛捧起那幾件首飾統統塞到嬤嬤手中,撒嬌道:“嬤嬤您就告訴我嘛,隻要我不是完璧之身他就不娶我麼,還是說……”
她想到自己右臂恐怖的疤痕,於是抬起手來把那道疤痕暴露在嬤嬤眼前。
“您看,我手臂上這些疤,那麼醜,他定然不會喜歡的。您就幫我說說好話唄,他不喜歡什麼,您便說什麼,把我說得越糟糕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