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公子,二小姐剛出發不久。”
青年公子的眼神有些暗淡,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啞大叔,彎腰扶他起來。
邊扶邊大聲說道:“太守府豈是你想進便能進的地方。”繼而小聲說:“跟我來。”
青年公子沒進府門,而是轉身朝前走去,很快隱身沒入了人群之中。
正是青年公子這一扶,啞大叔看到他藏在袖中的雙手沾了些沒有完全洗淨的泥土,且傷痕累累。
啞大叔眉頭一蹙,一瘸一拐的慢慢跟了上去。
青年公子轉過一條街,這才轉身站定。
等啞大叔來到麵前時,向啞大叔抱拳一禮,說道:“聽聞洛兒妹妹身邊有位啞巴大叔,不知可是您?”
啞大叔點頭承認自己身份,心中卻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青年公子說道:“在下林慶旭,洛兒的哥哥。”
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封血書遞過來,將林牽洛回家後的事都跟啞大叔說了,包括林牽洛重傷被人送回府門前,被逼替嫁、琴兒慘死亂棍之下的事告訴了啞大叔,毫無隱瞞。
原來昨夜,林家沒有嫁女該有的喜悅,闔府沒有一句歡聲笑語,死氣沉沉的。
林慶旭睡不著,卯時剛到,他便睡不住了,起床出門。
這時天還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林慶旭走過林家每一寸角落,尋思著妹妹的事。
妹妹被迫嫁去東廠,他心裡也不好受,可惜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安慰不了父母,更幫不了妹妹。
不知不覺中,來到後院那一排廢棄的柴房附近,不經意間撞見幾名家丁從一間柴房出來,其中一人扛著個大麻袋鬼鬼祟祟從後門溜了出去。
林慶旭心生不祥之感,悄悄跟了出去,這一跟竟跟到了十裡外的佑事山亂葬崗。
待那名家丁扔下麻袋離開後,林慶旭打開麻袋看到的竟是傷痕累累,渾身是血的琴兒。
她嘴裡塞著厚厚的抹布,瘦弱的拳頭緊緊攥著,眼睛睜得大大的,似有千般萬般的不甘。
此時太陽已經鑽出地平線,慢慢爬上天際。林慶旭的心卻仿佛被關進了一片黑暗的空間。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把琴兒扛出來扔到亂葬崗的人是母親那邊的小廝。
難道這又是母親做的,母親為什麼對琴兒下手,竟讓人把琴兒活活打死,丟到這亂葬崗來。
林牽洛呢,琴兒不在身邊侍候,她竟渾然不知?母親為何要置琴兒於死地?
林慶旭紅著眼眶,取出琴兒口中的抹布,合上她圓睜著的雙眼,撥開她緊攥的拳頭。
拳頭攥得很緊,好容易撥開了一些,卻見她手心裡握著一塊素白的布。
看布料似是從她裡衣上撕下來的。
上麵用血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小姐嫁東廠,九王手帕。
琴兒被關在小黑屋裡,她不知道誰還能幫她,誰還能救小姐。
絕望,死寂恐怖的絕望。
小姐,你一定要保重,好好的活下去。替芸姨娘活下去,替琴兒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