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姈這些年來心心念念要鏟除這對母女,大的死了,小的卻如九命貓一般,幾次三番仍好好活在這世上。
好容易把她送上了東廠的花轎,絕不能前功儘棄,誰讓琴兒聽到了不該聽的!
這丫頭的死,魏姈自認為做得滴水不漏,但東廠做事更是明察秋毫。
津浪拿到那封所謂琴兒留下的書信後,並沒有急於回京,而是暗中調查,這也是東廠做事的慣例。
林牽洛漫無目的在街上逛,身後跟著兩名暗影司一處的侍衛,林牽洛不喜歡他們近身跟著,便讓他們遠遠尾隨。
走著走著,便看見牆上貼的告示,說是東廠今日將處斬縱火凶徒的同黨一共三十七人。
旁邊看告示的百姓也七嘴八舌,說什麼那縱火之人是英雄,可惜沒能燒死那個惡魔……均是怨恨,咒罵東廠之辭。
“請問大哥可知在哪裡行刑?”林牽洛問身邊一個中年男子。
“姑娘是第一次來京城吧,京城行刑之地隻有一處,便是城西萬安刑場。”中年男子指著街的儘頭:“走到儘頭,右拐二百米便是。”
“城西,萬安刑場……”林牽洛朝著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走去,心裡卻多少有些忐忑。
胡喜是什麼人,林牽洛不知道,但葉屠蘇一下子殺了三十七人,卻讓林牽洛駭然。
“我兒子不是壞人,我兒子老老實實本本份份,沒做過半點傷天害理的事,你們憑什麼抓了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
林牽洛朝聲音處看去,見是一個婦人,哭哭喊喊的坐倒在路邊,周邊圍了些路人,雖然對這婦人心生同情,卻沒有人敢多事幫腔。
那是……
林牽洛竟一眼認出了那婦人,連忙走上前去,俯身去扶那婦人,問道:“您是齊大娘?”
婦人眼睛哭得紅腫,聽見有人對她說話,擦了一把眼淚,朝林牽洛看過來。
她沒見過林牽洛,但林牽洛卻認得她。
她是林牽洛兒時一個民平家小夥伴的母親,長年在城北菜市場做蔬菜的小買賣,養家糊口。
“齊大娘,齊冬子怎麼了?”
聽到有人問她兒子的事,齊大娘悲從中來,惡狠狠的罵道:
“東廠那幫龜孫子,把我家冬子抓了去,說他和那個什麼縱火行凶的賊人是同黨,要殺他,馬上便要行刑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什麼?”
林牽洛大驚失色,顧不得和齊大娘說話,朝著萬安刑場趕了過去。
葉屠蘇,你到底要乾什麼,為什麼胡亂抓人殺人。
或許那三十七人中,確實有胡喜的同黨,但也定然有不少像齊冬子那樣的無辜之人。
林牽洛一路奔跑,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她想阻止行刑,但是,晚了一步。
圍觀的群眾開始散場,數十小兵正將身首異處的“犯人”屍體隨意的丟在平板車上,三十七具屍體,裝了滿滿五車。
現場大片血跡未乾,看得人觸目驚心。
林牽洛心中一片空白,這是怎樣的世界,如此血腥,如此無法無天,人命如草芥般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