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心神有些不寧,竟一時失神在太後麵前失了禮數,便乾脆我行我素些。
“一直以為皇太後威儀,那日在太後壽宴上也不敢多看太後一眼,不料今日一見,卻和心中所想不同。”
“哦,有何不同?”皇太後微微一笑,眼神卻極是溫柔。
林牽洛這才跪下拜道:“太後年輕美貌是意料中事,但不同的是太後慈祥和藹,平易近人,尤其那熟悉的眼神……”
“熟悉?”皇太後微笑,笑容威嚴。
“娘親去世後,我常常夢到一位仙人安慰於我,就如太後這般美麗、溫柔的眼睛。牽洛一輩子也忘不了,竟不曾想今日方得見到仙容。”
林牽洛又行一大禮:“真乃小女子三生有幸。”
她一通胡說八道,想著討好皇太後定然不是什麼壞事,給待會兒告狀做個鋪墊。
“拍須遛馬,能說會道。難怪那日短短幾句話說得皇帝都啞口無言,不得不當著眾王爺大臣,以及使臣的麵認了慫。”
太後溫婉淺笑,雖然威嚴,但也多了幾分慈祥。
“壽宴上你和葉廠公那曲將軍得勝令,哀家實在喜歡得緊。你起來吧,在哀家這裡,不需太過拘謹。”
林牽洛謝了太後起身。
“葉夫人,你今日進宮見哀家,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蓉太後道。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林牽洛忽然進宮麵見自己,定然不會隻是來口是心非的誇自己幾句。
“太後明鑒,民女是為了昨日東廠在城西的萬安刑場上殺了三十七人而來。”
此時,她沒有再自稱臣妾,而是以民女自居。
“此事哀家知道,聽說是抓了在東廠縱火的案犯同黨,怎麼?”
“民女要告東廠廠公葉屠蘇,縱容手下胡亂抓人,造成冤假錯案。告他視人命如草芥,濫殺無辜。”
蓉太後的臉色沉了沉,這丫頭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麼,抓真凶,難道想把哀家拿去問罪不成?
“何以見得是冤枉?”蓉太後厲聲問。
“因為,在昨日被問斬的人中,有我認識的人。”
“哦,有這等事?”蓉太後眼神變得犀利:“孫嬤嬤,把東廠抄送的案件情況拿來。”
孫嬤嬤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不多時便捧著一本小冊子來了,遞到了蓉太後麵前。
蓉太後接過冊子,問道:“你認識的人叫什麼名字?”
“齊冬子。”
蓉太後一頁頁翻看著冊子,終於停在寫著齊冬子的那一頁。
“嗯,確實有一個叫齊冬子的人,家住城北五裡巷一百五十一號。葉夫人為何說他無辜,就因為你認識他?你認識他多久了?”
“他是我兒時認識的。”
“兒時?多久未見了?”
“四年多。”
“既然是四年多未見,你如何肯定他還和從前一樣?葉夫人,你來見哀家,就是想說葉督公濫用職權、濫殺無辜?你先看看這個。”
蓉太後把手上的小冊子扔了過來:“這些便是昨日斬首那三十七人的罪行。”
小冊子落在林牽洛腳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