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林牽洛為她擋下那一釘,還不知道令則撚要在她的身上釘多少顆鋼釘來逼供呢。
永縉皇帝想到這裡,目光便又看向林牽洛。
在他的記憶裡,林牽洛便是在太後壽宴上獻舞的樣子,那一曲將軍得勝令,當真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那個身著淺黃衫子的女子,仿若落入凡塵的仙女,讓人賞心悅目。
然此時的林牽洛,墨發微亂,鬆鬆散散地垂著,雖臉色慘白不修邊幅,但一雙清亮的眼眸卻異常堅定。
這丫頭乍一看或許不如林映月美,但不知道為什麼,永縉皇帝就喜歡看她。
看著這丫頭,想到她後背被鮮血染紅的衣裳,心中竟然微微糾痛了一下。
“請皇上為林大人一家做主。”就在永縉皇帝一一思忖間,葉屠蘇忽然開了口。
他聲音不大,但還是馬上把皇帝那點小心思拉了回來。
永縉皇帝正色說道:“朕方才在偏廳聽了令則大人斷案,果然是鐵麵無私呀。”
“謝皇上褒獎。”令則撚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他原本以為不過一樁小小的案子,沒想到皇上一早便來了大理寺,說要暗中聽審。
剛剛安頓了皇上,德王、宣王、東廠廠公又都先後來了,這讓他重新審時度勢,在斷案上免不了縮手縮腳,虛與委蛇。
此時聽皇上誇自己,反倒背脊一陣發涼,道:“不知皇上對此案有何看法,還請皇上示下。”
永縉皇帝卻轉而問葉屠蘇道:“不知葉督公的證人到了沒有?”
令則撚見葉屠蘇微笑不語,也忙問道:“葉大人,你的人證還沒到嗎,可不能讓皇上久等了。”
葉屠蘇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本廠公的證人已經到了,便是皇上。”
“哦。”永縉麵色平靜,笑道:“朕是證人?有意思!不知葉督公讓朕作何證啊?”
葉屠蘇指了指桌案上帶血的聖旨,道:“這是皇上當初下給林家的賜婚聖旨。”
梁公公將聖旨攤開,永縉皇帝瞅了一眼說道:“沒錯,這正是朕下的旨,怎麼,葉督公認為有何不妥嗎?”
“臣不知皇上這道聖旨中所說的林章之女指的是林牽洛還是林映月姑娘,還請皇上明示。”
永縉皇帝又朝下麵跪著的五人看了看,他當然記得賜婚之前,他和葉屠蘇提過,要將林章之女林映月賜給葉屠蘇為妻,但聖旨上確實沒有言明,這是他犯的一個大錯。
當然,擬旨之時,他們都不知道林章有兩個女兒,故而忽略了這個細節,否則林家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林牽洛替嫁。
但不論林家嫁的是哪個女兒,對於皇帝赫連縉來說,本來都沒有什麼區彆,他要的,隻是賜給葉屠蘇一個美貌女子罷了。
沒想到會因為幾個月來都沒能試出葉屠蘇虛實,而不得不聽信德王和張相進言,以林家替嫁抗旨一事來逼林牽洛指證葉屠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