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拉一扯之際,已將劉大夫扛在肩上。明哲扛著一個人,仿若無物般行走如飛,大步出穀而去。
林牽洛想起劉大夫剛來穀中時也是這般昏厥了的,原來他是用這法子將人打暈了,帶來穀中的。
這個人人懼怕憤恨的東廠廠公,有朝一日能改過自新嗎?
林牽洛沒有理會葉屠蘇,一個人來到湖邊。
此時夕陽西下,林牽洛跪坐在湖邊,借著夕陽的餘暉,仔細看自己映在水麵的倒影。
她的臉雖然沒有紅腫潰爛,看起來較前幾天好了許多,但兩邊臉頰上明顯的兩塊不規則的灰褐色印記,凹凸不平。
聯想到剛才葉屠蘇被問是否介意自己容貌之時的遲疑,不免傷感。
林牽洛在池邊坐了一會兒,但覺空氣中有些涼意,天空逐漸暗沉下來,腹中空空有些餓了,欲起身回去。
她跪坐在湖邊時間有些久,這一起身腿腳卻有些麻木了,一個踉蹌,身子便朝湖中側傾過去,眼看便要跌落湖中,突然一隻手臂有力地托住她的腰。
耳畔是葉屠蘇冷冰冰的聲音:“你若敢輕生,我便殺那大夫給你陪葬。”說話間已將林牽洛帶離池邊,這才鬆開了她的手。
林牽洛一呆,他這算是在乎自己麼?
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其實對他們二人來說,永遠也不可能存在愛情,自己隻能把葉屠蘇當成親人。而他,也最多把自己當成親人而已。
既然不可能有愛情,又何必在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呢,這樣想也就釋懷了。
“你以為我要投湖自儘嗎?我隻是腿麻了沒站穩而已。再說你殺個大叔給我陪葬乾嘛,我才不要他陪。我餓了,有飯吃嗎?”
葉屠蘇唇邊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還能說笑,腿還麻麼?”
林牽洛點點頭:“還有點麻。”
“走吧。”
葉屠蘇一伸手,便將林牽洛抱了起來,抱著她往廚房方向走去。
這不是葉屠蘇第一次抱她,但林牽洛依然覺得他的懷抱很溫暖,她的心也好似被他融化了一樣。
她被他抱著,這個位置正好從下而上看著葉屠蘇的臉。這個角度看去,他的臉依然俊美,也依然冷傲。
如果他不是十惡不赦該多好,如果他不是太監又該多好……
想到這裡,林牽洛不禁麵紅耳赤,一顆心像小鹿一樣亂蹦亂跳。
她狠狠咬了咬嘴唇,林牽洛啊林牽洛,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這個大壞蛋,除了有副好看的皮囊之外,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告誡自己:這人壞事做儘,心狠手辣,將人命視如草芥一般,他就算不是太監,也不值得你愛!你也隻是把他當成家人而已,沒有彆的。
何況自己現在變成這樣一幅醜陋的模樣,還指望什麼呢?他若真能不嫌棄,還把自己當成家人看待,就已經難能可貴了。
葉屠蘇卻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抱她進了餐房,又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座位上,動作極是溫柔,生怕不小心磕碰到她一般。
林牽洛強迫自己不要多想,不多想就隻能趕緊吃飯!
桌子上已經放了兩樣小菜,一碗魚,還有兩碗飯。
葉屠蘇向來不鋪張浪費,每餐吃得也簡單。
林牽洛端起飯碗,夾了菜便大口開吃,但今天的菜味道不僅鹹,奇怪的味道更讓人難以下咽,本想吐掉,但見葉屠蘇正盯著自己看,不得不勉強咽了下去,說道:“這菜?”
“明哲還沒回來,所以這菜是我做的。怎麼,不好吃嗎?”
葉屠蘇夾了一塊菜放進嘴裡,邊吃邊皺眉。
“不要吃了,我重新去做。”葉屠蘇放下筷子便起身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