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端起茶碗,湊近唇邊嗅了嗅,但覺一股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嘗了一口,卻是滿口回甘,讚道:“蟬衣姑娘手藝不錯。”
“哪裡,這是哥哥做的配方,我隻是照著配方熬製罷了。”
“葉夫人她……”馮大娘欲言又止,見馮蘇木進來,便道:“蘇兒,蟬衣煮了幾碗涼茶,你也來喝點祛袪暑。”
“好的娘。”馮蘇木朝葉屠蘇一禮,在桌邊坐下,接過蟬衣遞來的碗,咕嚕咕嚕一口氣便喝了個底兒朝天。
“哥,慢點喝。”
馮蘇木道:“有些渴了。”
葉屠蘇道:“馮大夫,葉某今日來,是為了夫人,不知她臉上的毒。”
馮蘇木道:“葉公子,上午在葉夫人麵前,在下沒有給她一絲希望,隻因在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怕弄巧成拙,不過在下定會儘力而為。”
“多謝馮大夫,要解此毒,是否需要姣木棲草,若是需要,我讓人去找些回來。”
“不必,我家就有,如果不夠我會直接跟葉公子開口的。”
“濟民醫館也有此物?”
葉屠蘇有些吃驚,這些天安排手下多方打探,據各處暗影司傳回的消息,皆是姣木棲草十分罕見,遍尋不到。
馮蘇木道:“此草如今已經絕跡,知道這種毒草的人不多,見到過的就更少了,偏偏我母親種了一些,若我父親在世,當可現下就給葉夫人治療,隻可惜連父親留下的醫書都已經被燒得七七八八……”
“蘇兒。”馮大娘出言阻止兒子。
葉屠蘇雙手緊緊握拳,想到秋風子師叔的話,唯有當年太醫令的兒子能醫治。
莫非,他抬頭朝馮大娘看去。
在他兒時零星的記憶片段中,那個溫婉賢淑的女人溫柔的聲音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之中:蘇兒,蘇兒,蘇兒……
葉屠蘇忽然間頭疼欲裂,他記得自己離開家的時候,已經六歲了,本該是記得父母親人的年齡。
但七歲時的死而複生,讓他忘記了很多以前的記憶,慢慢成長中,才又零零碎碎呈現出些片段。
“葉公子。”馮蘇木見他氣色不好,問道:“可否讓在下給你把把脈。”
“不必了,我夫人的事,便勞馮大夫多多費心了。”
馮蘇木道:“葉公子不必客氣,我會先調製一些敷的藥,隻是不知道到時候怎樣通知葉公子。”
去東廠找他,那是不可能的。
葉屠蘇想了想,道:“馮大夫若找我,便在門前掛一條絲巾。”
馮蘇木雖覺得這個葉公子有些神秘,但也不好多問,道:“如此,便掛一條紅絲巾如何?”
“好。”葉屠蘇起身,朝馮大娘一禮:“那晚輩先行告辭。”
林牽洛這一天心情都不好,先是馮蘇木默認她的臉治不了,雖然這個結果在她的意料之內,但多少還是有些失望。
投壺想得到那隻蜻蜓布偶,卻被夏塬捷足先登。
甚至遇到那個地痞常孬讓她當街出醜,真是事事不順心。
晚飯後,葉屠蘇還沒回來。
林牽洛一個人正無聊,便聽得有婦人在門外說道:“葉夫人,珠兒小姐命奴婢侍候夫人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