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大門敞開,一走進去,便聞見一股濃得讓人幾欲作嘔的血腥味,滿地死屍,一地鮮血,家裡奴仆婢女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整個庭院。
楊清儒的心仿佛被一點點撕碎,當他走到主人庭院的時候,看到的是母親的貼身婢女橫屍樹下,緊緊護住她的主子,楊清儒的母親和姐姐就倒在這個婢女的掩護下,母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被一劍穿心,早已沒了呼吸。
楊清儒抱著母親的屍身痛哭流涕,哭了一會,想起了父親,父親在哪?
他瘋了一樣四處找父親,希望快點找到父親,又希望父親同自己一樣,昨晚並未回府,但很快,他便在父親書房的門外看見了父親。
父親渾身是血,身中數十刀,卻沒有一刀致命傷,鮮血流了一地。
“爹……”楊清儒撲過去,終於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清兒……”父親突然微微睜開了眼睛:“去京城找你舅舅,快去!”
“爹,誰乾的,到底是誰?”
“是個少年。”父親撐著最後一口氣:“記住,這世上從此沒有楊清儒,不要讓人知道你是誰,去找你舅舅,走……”
夏塬講述著當年見到的一切,對林牽洛道:“這便是當年我所看到的一切。”
林牽洛緊緊抓住夏塬手臂,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在心頭:“夏大人,你該不會是懷疑葉屠蘇吧,那個白衣少年?”
想到夏塬見到葉屠蘇時的敵意,林牽洛的心都在顫抖:“不會的,不可能是他。”
“他的樣貌我如何會忘了,再一次見到那張臉的時候,是幾年之後,我習武回來,入了錦衣衛。”
夏塬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是廠公繼任的日子,他竟然在宮裡見到了他。
曾經的白衣少年如今穿了東廠總部的製服,一身黑衣,站在恢宏的太極殿上,接受皇上賜予他的殊榮——繼任東廠廠公之職,接受先皇親賜的玄鐵大賡令,宣布執此令牌者從此在大賡國內通行無阻,上至皇帝、下至各級朝臣均不必參拜的至高殊榮。
夏塬講述著當年的事:“但當我看清楚他的樣子後,便再也無法平靜。那個人,便是葉屠蘇,我記憶中那個一身鮮血從我家裡走出來的少年。”
“不,不會的,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是他。”
林牽洛的眼淚早已經打濕了麵紗,她放開夏塬手臂,一步步往後退:“不會的,不會是他。”
林牽洛本能的搖頭:“不可能是他。”一轉身,林牽洛奔向馬車。
夏塬追過來拉住她:“對不起,不該告訴你這些,但是又不想瞞你。”
林牽洛被他緊緊拉住,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夏大人,我會查清真相。”
“你不信我?”
“我信你,但你看到的是他一身血汙從楊家出來,可曾親眼見他殺人?夏大人,我報仇的心並不比你少。你不是說還有些細枝末節需要調查清楚嗎,我相信細枝末節也有可能才是重要的線索。如果……”
林牽洛頓了頓,堅定地說:“如果凶手真的是他,我將與他不共戴天,但我也不能冤枉了他。凶手不論是誰,絕不會讓他逍遙法外。”
夏塬點點頭:“我也一樣。但是父親臨終說屠殺楊府滿門的是一個少年,還會有錯嗎?”
看著林牽洛眼角的淚,夏塬的心就像被利劍刺穿一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