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映月嫁不嫁宣王,本與林牽洛無關。
但若林映月真嫁給宣王,將來有一天,自己要向其母魏氏複仇之時,會給她的計劃帶來極大阻力。
現在魏氏母家已經有一個大將軍魏辰,若再加上找個王爺女婿做靠山,她行動起來定然有所顧慮,畏首畏尾。
想到這些,林牽洛無奈地搖了搖頭,抬頭看著暗室中隱約可見的夜珀蠱藤,眉頭緊鎖,歎了口氣。
自從緊挨夜珀蠱藤種下那粒青翦碧木的種子後,夜珀蠱藤的長勢比以前快了不少。
林牽洛也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沒錯,兩株神木放在一起培植,其相生相克之下,長勢是正常情況下的好幾倍。
也就是說,如此這般,夜珀蠱藤在兩年內開花結果,應該問題不大。
但她不確定,這樣的生長速度是否會對夜珀蠱藤的品質產生影響,或者也不知道這影響是好是壞。
雖然這是拔苗助長,但林牽洛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因為葉屠蘇等不了。
如今,兩年之期已過了半年多,林牽洛覺得是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繼續守在這裡,隻會虛度光陰,而在這剩餘的一年多時間裡,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完成。
……
蓉太後徐倚在柔軟的榻上,注視著跪在麵前一臉不悅的襄覓,語氣冷冽地開口:“作為公主,你應該清楚自己的本分。你不願嫁到慶梁,哀家沒有強求你,但現在哀家為你挑選駙馬時,你卻再三推辭,這是何道理?”
襄覓不屑地嘟囔道:“嫁到慶梁是皇帝哥哥的意思,他本來就沒安好心,母後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你巴不得我能把這樁婚姻撐黃了呢。”
雖然她聲音很小,但蓉太後卻聽得清清楚楚,臉上的怒容更加明顯:“難道你也要學你皇兄,跟哀家對著乾嗎?”
“他是他,他跟那個林映月本就不相配。”
“你與那平民小郎中就相配?”
“母後……”襄覓大聲說道:“他是五皇兄的弟弟,不是平民。”
“有區彆嗎?”蓉太後憤怒地質問。
襄覓不服:“聽說今年榜眼就是平民出身,母後為何把他也列入駙馬的備選人之中?”
“通過科舉考取功名,進入仕途,那就是官,不是平民。”
襄覓撅起小嘴:“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小榆木隻是不想考功名而已,以他的……才華,想要進前三也不難。”
本想誇一誇馮蘇木的醫術,但想到之後的計劃還是止住了。
蓉太後一拍桌子:“你是想造反不成?好,你不選,那哀家幫你選。傳哀家禦旨,從今日起,襄覓公主禁足公主殿中,不得踏出半步。”
襄覓依然不服氣:“禁足就禁足,母後最好禁足我一輩子,禁到我死為止。”
楊郡搖頭歎了一聲,命人將襄覓送回公主殿,並安排人輪番看守。
一走進寢宮,襄覓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芯蕊你說,我的計劃能不能成?若是能成,我便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能,那麼不久的將來,這世間便再也沒有襄覓公主了。”
“公主,一定能成的,一定能成的。”芯蕊擔憂地跪在襄覓麵前:“即使,即使不能成,公主也不能想不開啊。”
“今天的藥,給我。”襄覓眼眸無神的攤開手掌。
芯蕊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赤紅色的小藥丸,擅著雙手遞給襄覓。
襄覓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芯蕊趕緊起身倒了杯水遞過去:“公主,這藥的毒性隻怕會對公主身體有所傷害,更何況這藥不是馮大夫所製,隻怕連馮大夫也不見得能解。”
襄覓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水,輕歎道:“這句話你都說了多少次了,每次吃藥你都重複一遍,我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芯蕊委屈道:“奴婢也是為公主好,萬一……萬一那計劃有什麼問題,那可怎麼辦啊?”
襄覓斷然道:“沒有萬一,這可是秋風子神醫親手配製的藥。若是小榆木無法解毒,大不了請秋神醫暗中出手相助。”
芯蕊仍然憂心忡忡:“可是,秦大人說了,秋神醫這藥,若是藥性深入骨髓,就連秋神醫他自己都不一定能解。”
襄覓眼神堅定:“那又如何?不能和小榆木在一起,跟死了有何區彆。”
“公主……那馮大夫雖好,但其他男子就差了嗎?且不說彆的,今年新科狀元就很不錯。”
襄覓瞪了芯蕊一眼,語氣堅決:“我和小榆木那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你可彆忘了,當初在洛城初次遇見他時,我向老天爺許下什麼樣的願望?”
“公主當時說……”
芯蕊想起當初在洛城時,公主說如果能在三天內再次遇到馮蘇木,就是天定的緣分,海枯石爛此生不悔。結果,還沒兩過個時辰,她們就再次遇到了馮蘇木,甚至還在他的家裡見到了他。
……這難道真是天定的緣分?
芯蕊無奈地搖了搖頭,想要再勸些什麼,卻最終閉嘴不語。
襄覓此時因服下的那粒藥丸在身體裡散出的藥效,額頭上細密的汗水不斷滲出,身體微微發顫,臉色蒼白如紙。
她咬了咬嘴唇,聲音微微顫抖:“那藥,還有多少顆?”
芯蕊扳著手指頭,一顆顆數著:“一共八十一顆,公主已經服了二十三顆,還剩……”她扳著手指頭繼續計算著。
見芯蕊扳著手指頭計算,襄覓搖頭苦笑道:“還剩五十八顆。”
襄覓苦笑著搖了搖頭:“還剩五十八顆。”
想到還有五十八顆藥丸,還要吃五十八天才會徹底發病,她的心裡充滿了說不出的苦澀。
“公主為他這般付出,他又怎會知道公主的良苦用心呢?隻怕,隻怕他還在想著怎樣回絕公主的心意呢。”芯蕊看著襄覓,憤憤不平地說道。
“不,他也是喜歡我的。”襄覓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隻是不敢愛,他有太多顧慮,我要讓他看到,我的決心,看到我們最終能在一起的希望——那時,所有受過的苦,都是甜的。”對於林映月嫁不嫁宣王,本與林牽洛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