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嘉靖皇帝卻不覺得寒冷,雖然他站在冷風之中穿的也很單薄,但由於他日常服用的丹藥火性太強,鉛汞之物太多。
所以也就導致了嘉靖皇帝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也是異於常人的,有時候彆人該穿厚衣服的時候,他偏偏覺得吹冷風舒服,有時候彆人穿單衣的時候,他偏偏也會覺得穿厚衣舒服。
可以說長年累月的修煉和服用丹藥,已經讓嘉靖皇帝的身體情況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隻不過這種變化被嘉靖皇帝錯以為自己修煉有成,凡人之軀正在朝著仙體轉變。
嘉靖皇帝看看擔心的黃錦,哈哈一笑,“朕是仙體,人間的風寒侵入不了朕的身體。”
說罷之後,嘉靖皇帝還張開了手臂,更加舒服的感受外麵吹進來的冷風。
風將他的道袍衣袂吹起,也將他的發須吹起,站在精舍殿門前的他此刻就像是一個能夠引動風雲仙風道骨的在世謫仙。
吹了一會兒風後,待到風停,嘉靖皇帝又轉身看著黃錦,語氣帶著幾分親切的說道:“黃伴你知道嗎?三兒他沒事,就是被太子消息給嚇到了。這孩子打小就膽小,你說他能爭的贏嗎?”
黃錦聽到嘉靖皇帝的話也笑了,黃錦過來攙扶著嘉靖皇帝的手臂,說道:“帝君您真是操不完的心,今個奴婢去看裕王爺的時候,裕王爺可厲害著呢,都差點把太醫給打了。在奴婢看來裕王爺那可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主。”
黃錦說這句話也並不是幫朱載坖說話,而是在為嘉靖皇帝說話。
試問誰會傻乎乎的跟著皇帝的話也說皇帝的兒子不行呢?
雖然黃錦是嘉靖皇帝的貼心大伴,但這並不代表黃錦可以隨意貶評皇子的。
嘉靖皇帝一聽朱載坖要把太醫打了,頓時也來了興趣,笑道:“說給朕聽聽是怎麼回事?”
黃錦道:“裕王爺性情耿直,心地純孝,一時沒能接受太子登仙的消息,氣急攻心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太醫正在幫他診脈,裕王爺氣憤至極,沒忍住一拳就打了出去,誰知這太醫性格也愣,竟直接把裕王爺給綁了。”
“奴婢按照帝君的吩咐去看望裕王爺的時候,裕王爺就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還主動的給前來診治的太醫道歉,又編了一個《本草綱目》的故事,把那個太醫哄的是一愣一愣的,最後主動又向裕王爺拜謝。”
“所以在奴婢看來,裕王爺聰明著呢,很有帝君的風範。”
嘉靖皇帝聽完黃錦的話,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微笑,“是嗎?不錯不錯,朕還以為他一直都軟綿綿的,擔心他經不住風浪。這下好了,朕放心了。”
說罷之後,嘉靖皇帝的眼中又冒出了一道滿含深意的目光,遙遙的看著天上的明月,似乎覺得一切又都回到了掌握之中。
至於死去的太子,現在也已經不在嘉靖皇帝考慮的範圍之內。
現在嘉靖皇帝考慮的就是如何平衡嚴嵩和徐階之間的力量。
在嘉靖皇帝心中嚴嵩是一條好狗,但不能讓他太凶,太凶了就會適得其反,所以得有人掣肘著他。
本來嘉靖皇帝想用張治,結果把張治從南京調來之後,嘉靖才發現張治是真的老了,已經撐不起和嚴嵩對壘的大旗。
所以現在嘉靖皇帝為了保證朝堂的製衡不亂,又提拔了徐階為禮部尚書,讓他隨時可以補位張治位置,成為內閣次輔。
如今太子猝亡,這兩方勢力勢必就會把精力放在繼任太子之上。
所以在看到了藍道行呈上的奏疏言稱裕王並無失魂之症後,嘉靖皇帝的心情就愉悅了起來。
他愉悅的並不是裕王的身體好不好,而是愉悅他的兩個兒子剛剛好,正好可以成為他用來拿捏大臣的工具,為他的修仙大業提供源源不斷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