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應時盛又是重重按了常宇手背:“此時大敵當前,如此一來,火上澆油恐亂民心啊!”
哎,常宇重重一聲長歎,一說到民心,這是他軟肋。
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士子,應時盛一把拉走常宇:“廠公還是趕緊去趟巡撫衙門吧,那邊才是大場麵,數百士子聚集衙門口,把蔡大人堵在其中要個說法呢”。
“可查知帶頭人是誰麼?”常宇便走便問。
“蔡巡撫”應時盛苦笑著搖搖頭。
啥,常宇差點一頭栽倒:“蔡懋德帶頭堵自己的衙門!”
“您去了就知道了”。
巡撫衙門在城西,這裡雲集太原大部分政府機構,一直都是治安要地,特彆是現在這個非常時刻,晚間屬於宵禁區域,然而此時宵禁成了擺設。
數百人圍在巡撫衙門外邊,即便是夜深也不離去,三五成群圍在火盆前靜默抗議,周圍還有大批官兵在維穩。
常宇和應時盛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不小的波動,這些士子認識常宇的幾乎沒有,但是應時盛是軍方大佬,他們臉熟,見他對身邊那小年輕恭敬有加,便知是大人物,加上一直傳言東廠廠督是個年少太監,於是聰慧些的瞬間就反應過來,紛紛互相告知……
於是便一擁而上,把剛要進衙門的常宇和應時盛圍了起來,一時間各種嚷嚷弄的常宇腦門嗡嗡不絕。
“都給老子住嘴”常宇大喝一聲,哢嚓一聲抽出腰刀:“有事說事,非法集會,圍堵朝廷命官,可是嫌東廠的刀不夠鋒利了”。
他話一落音,身邊十多侍從,也刷刷的把刀抽了出來,寒光閃閃,驚得那些士子紛紛後退,一時間無人敢搭話。
“爾等推舉幾人為代表入衙門處理此事,餘人不得驚擾,若再有過分之舉,此非常之時,本督不介意血洗三立書院”常宇冷冷說道,他知道這裡大多是三立書院的士子。
三立書院是當世四大書院之一,地位崇高,很多朝廷大員或當代文豪都與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也可以理解為東林黨的幾大山脈之一。
果然,一臉殺氣的常宇鎮住了場子,讓這些平日能說會道口若懸河的讀書人,此時噤若寒蟬,眼珠子的看著常宇霸氣的一腳踹開衙門大門,徑直入內。
剛入內的常宇便聽聞門外議論紛紛,無非是暗罵他跋扈專橫等等不堪之風。
哼,常宇才懶得或者不識趣的去和這些文人做口舌之辯,那注定有輸無贏,文人都是無賴流氓,套用後世的那個段子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講法製;你跟他講法製,他跟你講國情;你跟他講國情………………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他給你講什麼,你隻管抽刀就行。
剛進衙門未行幾步,接到消息的蔡懋德已前來相迎,身後還跟著幾個陌生臉孔。
“廠公可算來了”
蔡懋德對常宇施禮:“您瞧這事鬨的一發不可收拾,老頭子真的鎮不住了,隻好求廠公大人前來做主”。
“咱家可聽聞,這事後邊有您老推波助瀾呀”常宇冷笑著邊走邊說。
“嘿,一年難儘啊,這事根本不是老頭子能左右的了”
蔡懋德老臉一紅:“咱們進去詳說”。
進入大堂,諸人落座,奉上香茗,蔡懋德開始逐一介紹在座各位,卻都是提學司的官員以及三立書院的大佬,簡單除了常宇和蔡懋德外都是教育係統的人。
其他人常宇都沒印象,也沒興趣,直到蔡懋德介紹到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他眼前才一亮。
這人中等身材,不似那些文人一聲書呆子氣息,英氣逼人,更重要是此人名聲太響,傅山。
沒錯就是武俠裡的那個傅青主,此時不隻是太原名人,也是當時大文豪,甚至可以說是個文武全才,不隻文學造詣高,書法,繪畫,琴棋,醫學,佛學……等等,簡直就是個百科全才,甚至還是武術大家,但成就最高的還是醫學,人家可是精通男科女科,比電線杆子上的退休老軍醫強了不知道幾千倍。
有人說太監和文人就是天敵,處在當時那個社會環境,太監可謂是最低賤的職業,文人卻是萬人敬仰,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們好似天生高高在上,太監這種人是他們最不恥的,何況在他們眼中,太監不隻低賤還誤國。
所以,即便常宇現在是權勢赫赫的東廠提督,表麵上諸人都他都客客氣氣,但他已經很明顯的能感覺道在座的這些人對他有一種從骨頭裡的鄙夷,即便他們費儘心力的想掩飾,但卻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即便是蔡懋德這種幾算脫塵的佛教徒,對常宇欣賞之餘偶爾也會流露那種輕蔑。
傅山此時也是這樣,那種若有若無的鄙夷之色讓常宇很不舒服,大文豪怎麼了,名人怎麼了,說弄你分分鐘,常宇心中很是傲嬌,盤算怎麼收拾不順眼的人,嘴上卻道:“說說到底怎回事,一路奔波到現在還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