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發沒讓他失望,吳中更沒讓他失望。
滿天風雪中兩人勇鬥,一個攻勢凶悍,步步殺招,一個沉著應戰,見招拆招,拳風剛勁卷起風雪,眾人一時竟難以看清二人身影。
蔣發的太極拳早已爐火純青,加上身法輕盈又擅縱身術,麵對吳中剛猛凶悍的狂風暴擊,竟也不落下風,一時間兩人旗鼓相。
兩人妙招不斷,圍觀諸人皆忍不住喝彩,小太監更是感慨這是他穿越後見到最精彩最激烈的一場搏鬥,卻也凶險無比,蔣發為了扔掉那莫須有的刺客黑鍋,定然要傾儘全力而為,吳中為了證明自己不比這兩個大高手差更為了證明八極拳才是天下獨步也是豁出去了。
盞茶過後,二人皆狼狽不堪,彼此身上都中了不少拳腳,已然紅了眼,比試變成了鬥狠,宗師風範儘去,如以命相搏的亡命之徒。
陳王廷臉露出凝重表情,偷偷看向小太監卻見他一臉淡然,時而喝彩時而可惜,暗歎這人是一好鬥的主,真要鬥到兩敗俱傷才好麼。
他卻不知小太監之所以不喊停就是讓他們先預熱一番心理有個準備,一出江湖殺機四起,可不是山溝溝裡平日的推手切磋了。
終於兩人疲憊不堪,眼瞅著就要力竭之時,小太監縱身向前分開二人,哈哈哈一聲大笑,親自扶蔣發進了大堂落座奉茶:“蔣師傅技藝驚人,當代少有,本督佩服,佩服”。
吳中眼神中略顯失落,雖則算是平手,但小太監為何偏偏對那小矮子如此推崇……心有不平時屠元和李鐵柱走了過來攙著他在耳邊低聲道:“吳中,老子現在是真服你了,原來平時你真的是讓著老子,你比那小矮子強多了,他若不是仗著那身法早被一拳砸成肉醬了”。
本有些失落的吳中,眼神亮了,嘿嘿一笑,看著堂中正在喝茶的將發:“那身法也是種本事,這小子的確是個硬茬子”。
“那你是不是刀聖?”鐵柱問道。
吳中哼了一聲,卻不直接回答:“若用刀,他可撐不到三十回合”。
陳王廷,蔣發兩大宗師的把式小太監驗過了也看上了,香茗熱氣中便開了價,要前程還是要功名。
要前程的話東廠,錦衣衛可聽差,京城王侯將相家的護衛,要功名,從軍自己掙!
兩人一時難以抉擇,小太監給的這個價已算武人最好前程,為豪門看家護院俸祿不低清閒有餘,可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談不上有什麼前途。
東廠,錦衣衛聽差名聲不好,但混的好卻可也能撈個一官半職,且這倆衙門威風的緊,當然男兒誌在四方,從軍報國建功立業才是最有前途的出路,可利益和風險同等,這兵荒馬亂的世道雖是一戰成名的好時機,,魂歸他鄉也不是說著玩的。
兩弊相衡取其輕,陳王廷,蔣發師徒幾人商議之後,覺得護院太閒,從軍太險,還是跟著小太監聽令。
特彆是陳王廷年已四十有餘,屬壯年之末,從軍顯然不現實,跟著小太監混幾年賺點名聲便已知足,而蔣發和陳所樂,陳汝信卻選擇在錦衣衛當差,那裡有大展拳腳的空間。
讓人意外的是蔣發的徒弟邢喜懷,這個老實巴交的小商人就提出一個要求,俺想回家。他不想從軍也不想聽差,當然借口學藝不精,回家閉門深造去。
人各有誌,常宇並未勉強他,主要還是因為陳王廷和蔣發都已留下,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加上他推測也可能是將發的意思,便準了他的請求,隻是說大雪封路加上大戰在即,讓他多留些時日,戰後再走。
邢喜懷不敢為甚便答應了,心理便揣測不安,聽聞清軍數十大軍圍城,萬一……還能走掉麼。
陳王廷提心吊膽一個多月,今兒塵埃落定還尋了一前程,欣喜之餘也是長鬆一口氣,眼前小太監雖是好勇鬥狠但為人豪爽,也沒官架子應是個好處的人,心念之下給侄子陳所樂一個眼神,對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陳王廷取過雙手俸給小太監:“廠督大人,草民祖傳跌打藥酒,對外傷淤青有神效,大人可留作備用”。
常宇說了聲謝,接過擰開聞了一下,刺鼻。
李鐵柱心中哂笑,督主大人祖傳內功神乎其神,什麼大小傷隔日便愈,用得著你這跌打藥。
那邊蔣發也取了藥酒給吳中,吳中倒也沒托大,接過連連道謝,剛才打紅了眼,現在火氣一過,便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