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率騰驤四衛近萬人馬從京城馬不停蹄南下,而餘下各部人馬卻天各四方,劉澤清在山東濟南,黃得功剛平定叛將劉超在河南永城一帶,劉良佐年初奉命北上進攻淮北,不過這貨磨磨蹭蹭,直至現在才剛過淮河進入河南正陽一帶,而周遇吉更是遠在太原。
反觀賊軍,卻是兵力集中,李自成圍攻太原時,劉芳亮的東路軍已勢如破竹,接連拿下懷慶府,衛輝府,潞安府,帶李自成兵敗太原後東逃會師後,更是所向披靡,又下彰德府,廣平府,北上邢台,河間等地,終大軍逼近京城南大門保定府。
可以說此時整個河南以及山西,山東,河北部分地區全在賊軍控製之下,整個中原淪陷。
自古有話,中原亂則天下大亂,中原便指河南,自古多兵禍,禍起則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而此時賊軍便如那燎原的之火,所過之處焚天滅道。
若僅是賊軍作亂倒也罷了,天災不斷,民不聊生,兵禍一起“人相食,草木俱儘,土寇並起”中原如人間煉獄,此時老百姓那裡還管你是大明還是大順,隻要能活命,誰給吃的誰是爹,於是李自成席卷北上,除了他的十餘萬精兵外,又裹挾幾十萬的炮火。
史書記載,賊軍朝保定府進軍“寇大至,絡繹三百裡,羽旗鐵甲,炯爍奪目。塵坌紛起,晝為暝;馬嘶人喊,海沸山摧”可見兵威之盛,古今罕見!
明軍麵對的已不僅僅是那十餘萬的賊兵,尚有整個中原的窮苦百姓的人心所向,大順軍旌旗所向,明朝的“守土文武吏率皆望風降遁,或紳士爭為亂首,倒曳衣冠,疾走恐後,相與稱仁誦義曰迎真主”。
甚至連保定城內的老百姓也不願為明廷效力,紛紛要求開門納款投誠,足見李自成這一路走來的政治宣傳手段也是多的極好,保定府一度岌岌可危。
曆史上“代帝親征”的李建泰正好在此時逃進了保定府,也是嚷嚷要投降,不過同知邵宗玄及新任知府何複以及當地鄉紳堅決主張守城,喝罵“百姓無知,不知君臣大義……”
李建泰注定是不會在出現在保定城了,甚至剛提出“代帝親征”時就被崇禎罵出皇宮,貶為庶民,後“莫名其妙”的被人給殺了……
就在保定城上下驚恐不安,亂做一鍋粥時,兵部尚書史可法率騰驤衛到了,終是稍稍平複了一些惶恐。
史可法一到地頭便令偵緝四處,盯著賊軍的一舉一動,同時發動軍民掘溝挖壕修築工事以待賊軍,同時嚴令各部人馬急行馳援,每日更是不停在城中吐沫橫飛,激勵百姓奮勇抗敵,隻是貌似效果不大,百姓積極性明顯不高。
然則一晃十餘天過去了,闖賊大軍遮天蔽日已至保定府外擺開了架勢,援兵卻遙遙無期,周遇吉感覺上距離最遠,實則地理位置最近,從太原直奔正東過陽泉往西北五百裡便是保定府,得令後,率軍三萬一路東進,為各部人馬行軍最快的,此時已進入定州地界,和保定一箭之地,卻也被賊軍盯上,派兵阻攔。、
至於和周遇吉路程差不多的劉澤清就實在惡心人了,先是借口調兵籌備糧草需要時日磨磨蹭蹭,後禁不住史可法連番催促總算發兵了,十幾天過去了,才剛走出家門二百餘裡地,在德州境內。
這都還算好的,原本在河南正陽劉良佐部,借口要穿過賊軍占領區步步艱辛,需要繞道而行,走了半個多月幾乎等於沒挪窩,在皖豫交界處的界首徘徊。
史可法聞言氣極,卻無可奈何,便不再指望這支距離最遠的人馬了,等他到了,黃花菜都涼了。
餘下兩部人馬,黃得功和高傑,一個在河南永城,一個在徐州,相距甚近,史可法令二人齊頭並進,以壯聲勢。
但二人天生不和,又都是囂張跋扈之輩,把史可法的話當坐耳旁風,我行我素,不過好在崇禎帝活著,多少還能鎮住場,此時二人戾氣尚在可控範圍內,一個尚且不敢對史可法大吼:“旨,旨,何旨也”一個“去,速去,吾不知何詔也”撕聖旨如廢紙。
二人得令後,雖未如史可法所願那邊齊肩並進,卻也立馬率兵北上,半月間趕路,卻也進了德州境內,和劉澤清的人馬不分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