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清總是一句,自有主意打發他。
幾次三番後老九怒懟:“既奉督主令平河間府為何按兵不動,任賊襲擾?”,終惹的劉澤清大發雷霆,言之老子堂堂總兵輪得到你指手畫腳,至此兩人撕破臉皮,斷了來往。
事實上,劉澤清雖在常宇跟前信誓旦旦,實則一直推諉應付,因為此時河間府境內幾乎就沒啥賊軍。
賊軍自河南境內一路北上橫掃大半個河北,然其主力人馬都在真定府和保定府而且都分部在那條南北中軸線上,稍偏的地方多是麾下那種不入流的偏師去攻占,幾乎沒有什麼大兵力。
比如像河間府東邊下轄的滄州境內幾乎都是那種十餘人的小股賊軍出沒,四處掠劫竟也弄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河間府原先之所以有大股賊軍,一來是府城,而來闖賊在此設立防線阻擋官兵北上,隻是不成想被常宇出其不意從大後方給騙了城,隨即前線景州縣又被劉澤清給摧毀,境內賊軍不服大舉反攻河間府城,老九率部連同城中百姓死守,待劉澤清大軍一到,賊軍立散,隨即北退,誘其深入。
簡單的說其實河間府此時除了北邊任丘和高陽有以及正西保定府有大股賊兵外,其餘均是小股流寇,劉澤清雖奉令要收複河間府,實則出力的隻是景州一城,河間府乃趁勢鳩占鵲巢,而後止步不前,在府衙喝茶觀望。
李自成得知河間府為官兵所複後,並未放在心上派大軍前去鏖戰,而是令人三番五次襲擾想誘其深入,奈何劉澤清老奸巨猾,形勢不明前他可不想孤軍深入,也不想做小太監的馬前卒當炮灰,所以任由賊軍如何襲擾就是端坐雲台一動不動。
而老九沒那麼好的定力,和劉澤清翻臉後依舊每日登場,見賊人為激怒官兵出城竟慘無人道的在城外虐殺平民百姓,甚至當眾淫辱婦女隨後殘忍殺害。
黑狼營畢竟是官兵出身,跟著小太監南征北戰受其熏陶嫉惡如仇,眼見如此哪還忍得了,既然劉澤清不出城,黑狼營出!
於是老九率兵出城殺賊,黑狼營號稱東廠四營戰力最強,雖不是重甲騎兵,但對付這些小股劉賊綽綽有餘,一口氣追殺十餘裡後凱旋而歸,卻發現城門緊閉,任其如何吆喝就是不開門,甚至睜眼說瞎話言之來路不明乃賊軍冒充,一會說賊軍在城外虎視眈眈若開門恐其趁機而入。
“有生之年,當殺此獠泄恨”老九在城外和黑狼營眾兄弟氣的咬碎了牙,眼見天黑劉澤清就是不開門,不得不離去另尋他處,否則一旦被賊局盯上,便如掉隊的羊如狼群,後果可想而知。
然則老九對河間周邊地理並不甚熟,北邊有大股賊軍盤踞,西邊賊軍老巢,南邊幾個小城被賊軍燒成廢墟(實則劉澤清所為)那就去東邊吧。
卻不知河間東邊百裡外根本無城鎮,最近的滄州都在百裡之外,更重要的是黑狼營摸黑東行十餘裡外竟然迷了方向偏了北遭遇一支賊軍。
於是一場廝殺後,打打停停至天亮已是疲憊不堪,此時莫名繞到河間西邊,眼見前方有城不及細探便入了,卻發現廢城一座,詢問之下竟是肅寧再往西數十裡外的蠡縣就是保定府界了。
老九等人不由一陣心寒,賊軍主力近在咫尺,卻又缺糧少兵,若遇大股賊兵這廢墟無險可守,隻恐危也。
“都是劉澤清這狗雜種逼的,他媽的大不了反了跟著闖賊乾,回頭破河間府弄死這老狗”麾下有人氣憤不已。
老九怒斥:“寧可死不為賊,若再有降賊之言立斬不赦”屬下慌忙告罪,隻是氣憤難耐口不擇言。
“劉澤清那老賊這梁子算是結下了,回頭小督主不治他,老子也會想法弄死他”老九咬牙切齒,他深信常宇一定會為麾下出氣,也相信常宇治得了劉澤清,想當初自己的家主薑瓖在大同經營數年人稱大同王,小太監那時候還羽翼未豐說下手殺了就給殺了,何況此時之威,隻需拿到劉澤清的把柄,就敢弄他。
對,先尋這老狗的把柄,老九突然意識到,僅靠眼前這些事,劉澤清都有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常宇想殺他理由都不足,最多給些不痛不癢的訓誡。
必須要足夠的罪證才能扳倒這廝,老九突然想到劉澤清在河間府縱兵擾民趁機掠劫之事,那時他還在城中劉澤清都毫無顧忌,那景州被毀當真是賊子所為麼?還有景州下轄的北邊獻縣和阜城兩個彈丸小城也被燒為廢墟,賊子慘敗之際四下逃竄還有心思入縱火屠城?
其中大有文章,老九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一樣,令麾下就地休整,又從城中百姓那裡乞些食物勉強解決了溫飽後便率部南下。
他要去南邊查證屠城之事,然後去尋常宇告狀,若再留此地怕死被劉澤清給整死,隻可惜他尚不知道常宇此時就在正西距離他百裡之外的祁州(安國)境內。